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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花娉婷(21)

作者: 春潭砚 阅读记录

满脸闹脾气,他晓得她心里委屈。

“我没喝过啊。”晏云深不紧不慢道,手上一直端着杯子,“只当求个吉利,愿咱们以后顺风顺水。”

清芷推不掉,不情不愿抿两口,一股辛辣在舌尖散开,“怎么不是雄黄!”

“合卺酒哪会用雄黄。”晏云深一饮而尽,乌浓眸子泛起光,“我怕你喝酒现形,再把我吓死。”

清芷好气又想笑,寻思对面一定醉了,就算自己是条蛇,也逃不脱这方寸之间。

她口舌燥热,又开始担心酒里有问题,不是没听过侯门望族纳妾,添媚药助兴的。

如今喝口水都顾虑,怎比得以前在家中父母宠爱,兄妹和睦,坐在一处听曲吃酒,其乐融融。

晏云深探头瞧她,大概猜得出来,从袖口掏出个螺钿首饰盒,“本来不想给你,不过——还是看看吧。”

清芷疑惑,信手打开,心腾然揪起,里面放着一枚玉凤簪,与自己头上的一模一样,不正是三姐姐的东西,哆哆嗦嗦放烛火下瞧,但见金簪上有道裂纹,应是折断后被人修补过,眼眶一热,却再没有泪水。

她近日哭得太多,已经流尽了。

紧紧攥着簪子,勒出一道道血痕。

晏云深不得不伸手抓她腕子,顺势向前,他的手掌宽大温厚,与她交叠在一处,指尖强势地推开她的手指,将簪子渡回掌心。

不等清芷反应过来,回头唤丫鬟取山羊血拌的黎洞丸,放到火上融好了,拿来敷她的手。

他耐心地揉着膏药,抚摸过她手指弹琵琶落下的茧,侯门小姐素来娇贵,压根不会生出这种东西。

不觉蹙眉。

“六爷,别——”清芷方缓过神,使劲往回拽,“我自己来。”

“你比我小很多,不必凡事都忍着,想哭就哭,想怒就怒,我还能容不下吗。”他好像在生气,毫无理由地气,看不得她伏低做小,“只要外面留心就好。”

“六爷,我懂的,知道自己是谁,该做什么。”

她挺着胸/脯子,满脸肃然,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

晏云深忽地又笑了,眸光柔和,忍不住引逗,“那你说说,你是谁。”

“我是六爷买来的人,要替六爷做事。”顿了顿,咬唇道:“也是为自己。”

“不对。”

清芷压低声音,“那——为三姑奶奶。”

“不对。”晏云深又摇头。

她凝神思考,全然忘记自己的手还在他那里,半晌丧气回:“我不知道了。”

“新娘子啊。”晏云深涂好膏药,用帕子擦净残余,“刚嫁进来的新夫人。”

两根红烛燃得紧,烘楼照壁全落在他身上,清芷才发现对方身穿绯色三品官服,补子上的孔雀粼粼生辉。

这样正式,她弄不明白啊,六爷的戏可真足!

恍惚间唇上发软,一块赤豆糕含在嘴里。

晏云深放下筷子,笑问:“甜吗——”

第12章 桃叶春渡 “一起。”

描金合欢床里的红帐子层层叠叠,两边锦带银钩,坠吊香球。

榻边点着盏灯,烛火透过纱帐子,满眼金红光,映着里面的人翻来覆去,柔软身体好似一条水波粼粼的鱼。

手敷上黎洞丸,热乎乎地散着,清芷睁双大眼睛,用另只手学晏云深的样子揉了揉,力度不对,一不小心,哎呀叫出声。

赶紧捂嘴,起身往外瞧,害怕惊醒睡在碧纱橱外的人,寻思晏云深如何按得就舒服,自己偏不行。

本来是她要睡出去的,或者屋里打地铺,但对方不让,又笑了起来,乌浓眸子被烛火照着,倒映出温暖流光,瞧的人心也像被点燃。

清芷不敢看过去,一不留神,他已从喜榻上拿起被褥,一边往外走,“安心睡。”

她根本来不及拦,他已经不见影。

烛火炸个响,不知哪只小虫子飞蛾扑火,清芷叹口气,只怕自己明日见了人,比那只虫子还凄惨。

后半夜起风,吹得满院子树木花藤呼啦啦不停,闭上眼,耳边飘起三姐姐的声音,“萧萧竹,漠漠苔,袅袅春,渺渺月,入梦来①。”

姐姐习惯哄自己睡觉,总是如此,也不知今夜能不能做个好梦,等着她来啊。

昏沉沉睡去,睁眼时天光已亮,帷幔打开,朦胧中看见晏云深坐在床围廊的春凳上。

顿时清醒,习惯性先看衣服,严丝密合,方装作不紧不慢理头发,“哦,是不是起晚了,今日要去请安吧?”

“可以再躺一会儿,我来得早。”

晏云深一边理袖口,起身去桌上倒茶喝,那是昨夜已经放冷的茶,他抿了口又撩回去。

“早点来,免得丫鬟看见,贫嘴多舌,不好弄。”

一语未了,果然听外面有人敲门,晏云深吩咐进来,便有两个打扮得伶伶俐俐的小丫头,捧水盆衣物到跟前服侍。

他从一个冗长脸的丫鬟手中接过茶色织金蟒花纱单袍,让对方出去。

屋里只剩下个小圆脸,长着双顾盼神飞眼睛的小丫头,端银盆来给清芷洗脸,晏云深道:“采芙以后跟着你,且对她放心。”

清芷明白是自己人的意思,看对面丫头生得机灵,心里也喜欢,在这座幽深大院,将来不知如何,等晏云深回京,还不是要留她自己应付,身边多个说话的人也好啊。

顺手想赏,才发现身上只剩一点银子,没任何像样的物件,正在做难之时,只见晏云深递来个碧玉镯,“新姨娘给的,收着吧。”

采芙不敢接,清芷做顺水人情,拉她的手往上套,“也不是好东西,尽管带着,以后咱们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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