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她好像笑了下?”
“谁能让许汐言笑?谁这么厉害?”
闻染握着手机, 肩背微微绷紧。
手里握在手里, 轻轻震荡起来的频率似心跳。
许汐言又发来一条:【颁奖礼结束后,来我休息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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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礼结束,闻染去许汐言的休息室。
侧耳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好像许汐言在跟钢琴界的前辈谈话。
穿着礼服多有不便,闻染便先去更衣室把礼服换下了, 交给服装工作室派来会场的工作人员,又转回许汐言的休息室门口。
听到陈曦的声音自里面传来:“今天没安排采访,言言姐不接受采访。”
“我们就问问许小姐对今天颁奖礼的看法,还有许小姐今天为什么选择了N牌礼服。”
自上次音乐大赏后,许汐言的人气越发高涨。
她在国内露面的时间并不算很多,记者们都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
闻染撞见这么多记者,一惊,转头便想溜。
这时休息室的门拉开一条缝。
一只手探出来,把闻染给拉了进去,旋即把门关上。
许汐言一手搭着她腕子,倾身关门的时候贴近她,带起一阵幽香。许汐言这件旗袍近看色泽更浓,似火和墨晕出来的,她的一身雪肌便成了油画布,供美落笔。
红唇凑近她耳边时微微开阖:“跑什么?”
很淡的烟草味。有时闻染跟许汐言接吻,会从她嘴里尝到这样的薄荷味。
许汐言的手不着痕迹从她腕子上挪走,转身走回沙发边去,一件旗袍衬得那背影分外婀娜,腰臀比惊艳得过分。
闻染这才瞧清,在许汐言休息室里的人,竟是牟素婷。
牟素婷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不爱去走红毯出风头,只私下来了颁奖礼,跟一些相熟的同行打招呼。
闻染一抿唇,手有点抖。
瞥许汐言一眼,许汐言正看着她。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牟老师,上次以后,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跟您道歉。”
她诚挚的对着牟素婷鞠躬:“对不起,很抱歉我没能让您完美的弹奏那曲《冬风》。”
牟素婷挑了挑眉。
与许汐言对视一眼,发现许汐言也含笑望了望她。
牟素婷的视线落回闻染身上:“不用一直鞠躬。”
闻染这才抬起头来。
牟素婷:“一般人都会说,很抱歉我搞砸了你的演奏会。”
演奏会是更重要的。
因为它有无数耀目的射灯。有无数媒体的闪光灯。它让人功成名就。也让人日进斗金。
可闻染说的是——“很抱歉我没能让您完美的弹奏那曲《冬风》。”
牟素婷:“刚才汐言跟我说,希望我做她演奏会的特邀嘉宾,演奏《冬风》。”
闻染始终望着牟素婷,手藏在身侧紧紧攥着。
答应了吗?
答应了吧。
拜托,让她用永远的名声来交换也好,能不能让牟素婷在离开舞台以前、再完美的弹奏一次《冬风》。
牟素婷轻轻启唇:“我同意了。”
闻染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牟素婷:“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还想让你当我的调律师,你敢不敢?”
闻染完全愣住,下意识去看许汐言。
许汐言轻轻摇头。
不是她。
是牟素婷自己的主意。
闻染问:“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给她第二次机会。
“因为你胆子蛮大的。”牟素婷道:“以前合作过的调律师,大多一心在我这里求稳,甚至不会在我这里犯错。”
“我要退休啦。”
“这次的《冬风》,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公开演奏了。如果搞砸了,我还是会直接退场,因为我希望最后的舞台是完美的。”牟素婷直视闻染:“怎么样,你敢不敢?”
其实不敢。
闻染其实齿关都在轻轻的叩。
但是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十岁以后尽数流失的天赋。
给许汐言打电话决定调律后喘着气跑过的天桥。
牟素婷离场后的日日夜夜,反反复复翻过的乐理书,听过的旋律。
如果说这辈子除了许汐言之外、她从来没有放弃过的是什么。
她抬起头来看向牟素婷:“敢。”
牟素婷笑了:“即便这一次还达不到我要求的话,可能真会断送你的职业生涯?”
闻染点点头:“嗯。”
或许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她是在赌桌上把全部筹码押下去的人。要么全要,要么什么都不要。
牟素婷点点头:“那好,到时我联系你。”
陈曦送牟素婷离开后,休息室只剩闻染和许汐言两人。
许汐言坐在沙发上,一勾手,从茶几上摸了支烟,又想起是在室内,便没点,捋了捋夹在指间。
她穿旗袍美得过分,像九十年代电影最繁荣的时期,随便截出一帧抖抖,尽是混了香灰的时光尘埃。
笑着睨闻染一眼:“胆子真挺大的。”
门外又一阵激烈的快门声,大概在拍牟素婷,闪光灯的白炽从门缝里钻进来。
陈曦在外面敲门:“言言姐。”
许汐言起身,开门放她进来。
陈曦:“外面记者越来越多了,大概都对你突然露面又穿N牌礼服很意外,你的那组照片直接在微博上被刷爆了,谁都不愿错过这个热点。”
“我打电话通知窦姐了,窦姐让我马上带你走,今天现场安保太少了,再待下去如果场面失控,会有危险。”
许汐言点点头,冲闻染挑了挑唇角:“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