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关系户奋斗记(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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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景颇觉得这几日府中气氛诡异,这几日青袖从宫中回来后,便是一脸哀怨又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与平日的热络大相径庭。
袁景反复琢磨着她的表情,心头总觉得压着颗大石头。他令人找青袖过来,有什么可以当面问清楚,却被来禀的仆役告知青袖不在府中。
袁景道:“去哪儿了?”
仆役回答道,“娘子只说是自己入宫了。郎主可要小人找个借口接娘子回来。”
袁景叹了气,“罢了,待她晚些回来再说吧。”
袁景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是踟蹰,今日又是陪萧葳去咏斯楼学习的日子。
袁景仰天长啸一声,继而推开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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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椒在柔仪殿内,钟璐给她呈上的女学卷轴,她已批复阅尽。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角,道:“徐林那头如何?”
何茵自知她问的是伪造恭怀太子日谱之事,她小声道:“快了。”
徐椒道:“先放出些风声,不过一定要记得不要提任何关于女学医馆的东西。”
所谓为了这碟醋包了盘饺子,日谱中自然是记载各类语录事宜的,只要让“女学医馆之说“悄悄藏匿在日谱的一个片段里,待到日后她人引人去读,才能增加可信度。
何茵道:“这是自然。只是娘子准备何时让殿下的日谱见世。”
徐椒呷了口茶水道:“如今是春日了吧。”
何茵点点头。
徐椒道:“一旦开春容冰,恐怕水师就要顺流而下,一决雌雄。那时候就是好机会。”
何茵一愣道:“水师?”
徐椒笑道:“而今我们在江夏,大姐姐在金陵,陛下督管水军多年,想来这是最快的法子。”
何茵道:“奴婢还以为要三年五载呢。”
徐椒放下杯盏道:“不会,定然是速战速决。时日久了,人心也定了。何况一旦北边恢复过来,江山半壁实力大弱,必然无法应对。还是快快收复为好。”
徐椒看了看更漏,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个时间了。青袖呢,何不提醒我些。”
言罢她连忙唤人更衣。
何茵看着徐椒披上外罩,道:“殿下今日出去,若是陛下晚上过来送东西·······”
徐椒冷哼道:“他送他的菜,我出我的宫。有什么干系?”
何茵方想再劝,看徐椒这幅样子,索性把话语吞回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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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斯楼,夜影星光,红烛满堂。
暖风熏彻里,徐椒与青袖坐在厢房内,她二人蒙着面纱,而厢房中侍奉的男人们都蒙着面具。
曲调华丽鬼魅,晶亮的夜光杯中呈着血色的葡萄酿。
蒙着面的精壮青年端起夜光杯,递到徐椒手边。徐椒抻袖接过,缓缓饮尽杯中美酿。
她挑眉看了看青年窄袍下的身材,又晃了晃杯中佳酿,掩唇而笑,双关道:“果然是好货。”
徐椒咽下葡萄酿,而后反手取过一个干净的空杯子,倒上满满一杯,递回去。又示意给案前候着的几位也满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花妈妈使了眼色。男侍们都训练有素,心领神会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椒呵呵一笑,朝着给她递酒的男侍道:“是你俊俏,还是的兄弟们俊俏。”
男侍道:“娘子不嫌我等蠢笨就行。”
徐椒咯咯一笑,而后将眼神盯放向着戴绿色面具的男人,点他上前。
绿色面具,是花妈妈特意给袁郎君标记的面具。
徐椒直起身,亲手又给他倒满酒。
男人接过喝下,徐椒又将杯盏满上,递给他而后指向青袖,“去给你二奶奶也倒满。”
青袖别过头,双眼红了眶。
徐椒示意其余人等都退下,而后站到青袖身边,她冷笑道:“为什么不递?”
绿衣男子递上,青袖颤抖的想要接过酒,却无论如何也端不住,徐椒索性一把截住酒盅将酒水泼在他面具上,而后提起酒坛浇落在绿色面具男子的头上。
“袁行止。人道你是风雅贵公子,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你若悔婚就大大方方说出,何须这种手段。”
绿面具的男子唯唯诺诺抖着。
徐椒皱起眉头,她心中颇觉不对——袁景就算被她戳穿也该有所回应,不至于这般胆小。
她连忙撤下他的绿色面具,一幅较好的面容就这样显现在她面前。
——不是袁景!
不仅是徐椒,连带着身边的花妈妈也惊讶不已,她惊呼道:“辰四,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那位袁郎君呢?”
辰四抖如筛糠,他不住地磕头道:“毒……毒药……”
“我跟他说给他喂了毒药,若他不与我交换,便立刻毒发而亡。”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两道有点眼熟的身影踏进来。
他二人皆戴着面具,为首得则是方才给徐椒递酒的男子,可此刻气势却迫人。
青袖被说话的男子拉起,而后半拉半扯地离开屋内。
辰四膝行上前抱着面具男人的腿,哭求道:“解药,请大爷给小人解药。”
面具男人并未低头,而是紧紧盯着徐椒,他道:“不过是补气的药丸罢了。”
辰四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面具男子从嗓中抛出一个字:“滚。”
花妈妈赶忙拉着辰四离去,屋中只剩下两人。
徐椒冷笑一声,道:“让别人滚有何用。”
面具男子并不生气,而是坐下将葡萄酒盅倒满,而后递给徐椒道:“娘子不是点了我侍奉吗。”
徐椒挑眉,只听面具男子道:“方才娘子问我,是我俊俏,而是兄弟俊俏,如今到可以说了——恐怕此楼中无人能出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