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后我和她在一起了(106)
她早慧,早就知道父母和孩子之间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于是没对父母抱有多大的期待。
可南良义和岑琬对她有不少期待。他们照着他们自己的心意打扮培养南汀然,让南汀然在规训中成为精致的无害的布娃娃,盼望着南汀然某一天顺利联姻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和身份地位。
他们也差点做到了。
若不是宋又杉这临空一脚,南汀然可能便会就此接受命运,将自己囿于庭室,在周秉渊的手下讨生活,也许还会说服自己“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并为周秉渊指缝流出的一点点恩惠而沾沾自喜。
好在此刻,她还能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南汀然将掉在额前的头发挽至耳后,抬头挺胸直视宾客,重新笑起来,这会儿真诚了许多。
若她想取得权力,总要与这些人打交道的。
这是袁太太,她的孩子出生不久,过几周可能要办周岁宴。
这是彭先生,冶钢集团董事长。
这位是……
来人身高约一米八五,纵使穿着宽松的西装都能看出隐约的肌肉。一头干练短发,细碎的没怎么打理的头发落在鬓间和后颈,几乎与黝黑皮肤融为一体。
深邃的眼窝内嵌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只看一眼都会被卷入波涛汹涌的浪潮中。
南汀然没见过这个人。
她正想着,对面先与她打了招呼:“晚上好,周太太,我叫林路。”声音清冽,柔化了坚毅的轮廓。
确实不认识。
不仅南汀然不认识,宴会厅的一处角落也在讨论这个陌生人。
“秉渊,那是谁?这场宴会是要为食洲正名的,你怎么请了个不三不四的人。”周秉渊的母亲张君拉长嘴角,刻薄地说。
周秉渊:“妈,她做航运的,如果能和她打好关系的话,货源成本就能大大缩减了。”
张君摆了摆手:“我是不太了解,你说行就行吧。”
说着,张君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林路,脑内闪过什么,嘟囔道:“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到。
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晚宴正式开始。
周秉渊正了正领带,走上高台致辞,一连串虚伪的场面话流泻而出,无非就是希望大家能给食洲一点信心,相信食洲未来会乘风破浪激流勇进,与大家一起共创辉煌。
接着是南汀然,她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踏上楼梯。灯光追随着她的面庞,于是她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南汀然并不觉得多骄傲自豪,台阶是别人为她铺就的,光辉是别人给她打造的,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
因此这台阶越发高不可攀,这光越发晃眼。
她略微一晃神,扶住讲台的边沿才勉强站定,扯开嘴角笑了笑以掩饰尴尬,然后调整话筒位置,慢吞吞地说着助理准备好的讲稿。
“……这次宴会将会呈现食洲海产品的真实品质,请诸位尽情享用。”话音落下,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给足了周家面子。
待南汀然念完后,周秉渊又上前,亲昵地搂住南汀然的肩膀——任旁人如何看都是一对天作之合,凑在南汀然耳侧说:“刚刚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扶你下去。”
他的声音并不小,通过话筒放大至宾客的耳边,给宾客又一次加深了“周南格外好”的印象。
伴着掌声,二人下台没入阴影。
南汀然二话不说甩开周秉渊搭在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偌大宴会厅内搜寻秦景熠的身影。
扫过一双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手,南汀然在角落的沙发上发现了秦景熠,而他的旁边是施旖。
阴魂不散的施旖。
南汀然快步上前,瞥了眼施旖后坐在秦景熠旁边,问:“你和祝菱……”
话未尽,被施旖打断:“汀然,我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景熠这几天忙着准备和小菱订婚的事呢。”
见南汀然不相信,当事人秦景熠开口:“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秦景熠说话的时候十分呆滞,所有好的坏的情绪都被薄薄的脸皮包裹得严丝合缝,一丁点都透露不出来。
“我就说你们很合适,一静一动,一冷一热。”施旖明明是笑着的,可加上这句话莫名怪异。
南汀然没理会施旖,继续问秦景熠:“祝菱为什么会愿意?你又为什么?”
“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秦景熠平静地说,“商业联姻而已。祝家要秦睚的钱,我想离开秦家。就这么简单。”
似乎他已经见识过了世上所有人情世故,进而对这个世界再提不起一点兴趣,年轻却如同行将就木。
南汀然哑然。
其实,秦景熠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婚姻的本质就是资源置换再整合——与谁结婚不重要,婚后的生活不重要,未来究竟如何也不重要。
而祝菱更天真,追求得更纯粹一点,她不在乎金钱财产,信奉“有情饮水饱”,所以会因为与秦景熠相处订婚而心生抗拒。若是此刻订婚对象是她的家俊,也许她会迫不及待吧。
不过那又如何。
只要祝菱表达出抗拒,她就愿意和祝菱站在一起。
再加上,秦景熠是施旖计划的一环,她很希望能破坏掉它。
她站起身离开,心里想着“一定要联系上祝菱”,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
“周太太,我想和您聊聊。”
南汀然抬起头。
是那位林路。
第 55 章
两人在另一处沙发上坐下。
南汀然与林路保持了距离,坐得很是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