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庙内的楼房廊道之内,不约而同的布满王女和皇女观望身影。
张琬踮起脚看向楼下空旷处,只见祭徒们正围绕被捆绑的小王女们做法,火焰弥漫时,危险临近。
祭徒从火中取出烧红的刑具,随之步步逼近小王女,张琬随即不忍的闭上眼。
偌大的祭庙内里回荡惨叫哭泣,围观者更是心惊,不少年岁小的王女,更是吓得没了声。
皇女们亦是第一次见如此直白行刑画面,心间不禁犯怵。
祭司的力量,竟然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给王室女施刑,那么其它皇室女想来亦不过如此。
半晌,所有受罚的小王女都被送去巫医署处理伤处。
至于众巫史们则若无其事的领着各自听课的皇女和王女回到课室。
“祭庙乃王朝最神圣之地,规矩不比寻常,诸位小王女务必识大体,切莫冒犯规矩。”巫史变回先前淳淳善诱的模样。
“是。”小王女们亦不复在学堂时的骄纵蛮横,噤若寒蝉,不敢造次半分。
空灵祭铃响起,祭庙廊道内不似昨日喧嚣噪杂,让张琬有些不适应。
膳食署内的张琬胃口不佳,相比之下,其它小王女被吓的连饭都不吃,一心只想离开祭庙。
午后无课,张琬自顾找寻藏书阁的位置。
从迷宫般的廊道穿过来到藏书阁,张琬仰头看见匾额,迈步行进内里。
张琬看向堂内悬挂的银白祭铃,方才迈步踏上阶梯,每层楼堆积许多竹简书架,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竹书。
待爬到最上层,张琬看见两身形高大的灰白衣袍祭徒,心间莫名紧张,掌心拿出符令问:“我可以进去么?”
两祭徒见之,双手推门,恭敬相迎。
张琬这才跨过门槛,踏入其中,小小身形穿过高耸书架,其间堆放的不只有竹简,还有珍贵的帛书和羊皮卷。
待寻到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张琬连忙迈步走近,嗓音甜亮的唤:“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闻声,秦婵看向寻来的女孩,手里握着竹刀雕刻应:[我要负责整理记录数百年来太阴祭司的卜辞和重大祭祀。]
张琬见对方这么忙,便没好意思打扰,转而道:“那我帮你吧!”
大桌前堆叠物件繁杂,许多陈旧竹简破损腐坏,张琬铺设竹片,方便抄写。
秦婵见女孩有些异常安静,主动书写:[你今日怎么了?]
张琬眼露迟疑,面上难掩畏惧应:“今早有几位小王女当众受罚,她们脸被烧红的烙铁上墨刑,祭庙里的处罚真是太可怕了。”
王朝的诸侯贵族一向不受律法约束,所以张琬是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刑罚。
闻声,秦婵美目显露疑惑不解,神情平静的挑选竹片,执竹刀犹豫写:[墨刑已经是最轻的刑罚。]
若是其它小贵族或是平民违反祭庙规矩,恐怕早就受炮烙之刑处死不可,哪能如此轻易饶恕一命。
数百年来诸侯王室的贵族特权,对于女帝而言已经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此时的国都祭庙看似是祭司势力主导,背后却是君王皇权的默许,诸侯王女已经是被献上祭台的祭品。
第7章
“难道还有更残忍的刑罚?”张琬眼露忌惮的询问。
[王朝比较常见的有剖、烹、葬、脯、炮烙等酷刑。]当然秦婵没提祭司的刑罚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琬听的是不知所云,眼露茫然问:“剖,是什么意思?”
秦婵执竹刀刻下刑罚过程,却见女孩神情骤变,面色苍*白的厉害。
[怎么了?]秦婵不解书写,掌心握住绣帕擦拭她面上冷汗,心间怀疑女孩有惊悸亏虚病症之像。
张琬恍惚的应:“我没事,那些被掏出来的心脏,最后会被怎么处理?”
[投喂蛊虫。]
“蛊虫是什么样?”
秦婵瞧着女孩面上惧怕又好奇模样,犹豫的书写:[大抵你瞧上一眼会惊吓昏厥吧。]
张琬顿时知趣的没再追问,掌心整理竹片,嗫嚅道:“算了,还是不要提这么恐怖的事,否则今晚都不想一个人睡觉。”
[其实你不必这么害怕,只要遵守祭庙规矩,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秦婵安抚写道。
毕竟女帝和祭司让诸侯王女和皇女修习祭祀礼法,目的是为让她们遵守规矩服从听令。
张琬眼露疑惑的应:“可如果祭庙规矩是错的呢,难道也要遵守服从吗?”
秦婵迟愣,眉目神情微变,而后书写回应:
[祭庙的规矩就是神灵的指令,如果质疑就会被献祭,你的这种话会招来杀身之祸。]
“放心吧,我只跟母亲和你说这种话。”
虽然张琬不喜欢鬼神祭祀,但是并非不知王朝臣民对于祭祀的狂热迷信。
闻声,秦婵一时分不清女孩是真傻还是假笨。
安静之时,窗外光亮无声变化,夕阳悄然撒落阁楼,两人身影分外亲近。
张琬看着成堆的竹简,叹出声:“还有这么多需要重新抄写保存,怎么不多派人啊?”
[这些是历任太阴祭司才能接触的祭书,寻常祭徒巫史碰不得。]秦婵双手佩戴洁白纱网手套,神情专注的处理篆刻回应。
张琬并未多疑的念叨:“这样说起来,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闻声,秦婵动作稍稍停顿,察觉话语破绽,解释的写:[没有,只是那些人想偷懒,所以才找我。]
“那她们是在欺负你呀。”张琬有些替朋友感到生气,进而迁怒某人,“肯定是太阴圣女秦婵没有管教祭徒,她是不是很凶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