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秦婵在藏书阁楼俯瞰少女同人行进的身影时,一切宽赦念想,便荡然无存。
可秦婵并未就此离开,反而出阁楼,轻步踏着台*阶,就像找寻藏匿林间的猎物般,目光窥视每一层动静。
意外之中,秦婵在某处书架听到少女轻咛般呓语,便看到两道近乎相贴的依偎身影。
如此亲密行径,想来私会偷欢都不过如此。
若是换作旁的什么人,秦婵只会淡漠的视若无睹,随即踏步离去。
可那人偏偏是少女,她甚至有意躲着自己目光,无疑就是证实背叛。
秦婵一瞬间涌起的并不是怒意,而是觉得肮脏,渐而升起如潮水般厌恶抵触。
本以为少女是一株不谙世事的洁净娇花,谁想她竟然早已自甘堕落,简直比淤泥腐肉更要让秦婵恶心。
所以秦婵悄然藏匿身形,宛若退潮一般平静,实则却已然掀起汹涌湍急的暗流,蓄势待发。
那一瞬间,秦婵只想着如何摧毁背叛不忠的少女,才能消解凝聚自己心头那股无以言喻的不快。
白日里邀齐颖来院,亦是秦婵为让少女体验自己的不悦。
可少女却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随从祭徒离开,竟完全不曾在意。
简直比当初那只不听话私自跑出去的小兔,更要可恶百倍。
“难道完全不能说话了么?”秦婵收敛心神,微微探身,视线离得更近,却没有多少关切,更添淡漠。
“唔、嗯!”张琬心里存着气恼,只得重重点头回应,暗想坏女人她不可能不知天浆花的危害。
所以,坏女人现下绝对只是在故作好奇罢了。
语落,秦婵探手而近,指腹停留在少女唇间,挑起一抹鲜红花汁,姿态亲近,美目间却只有冰雪凝固般的嫌弃,清润嗓音透着冷雾般缓声道:“真是贪吃啊,病从口入,莫非没有听过吗?”
明明做出那么浪荡不忠的事,却生的一张纯净无辜的面容,真是让秦婵失望透顶。
当初那只小兔的雪白皮毛被制成母亲的护膝,而那些血肉则成为秦婵的膳食。
现在少女亦要承受不忠于饲主的代价,秦婵如是想着,眉眼深色更甚。
张琬错愕的看着坏女人一幅无辜旁观姿态,心想她难道忘记自己是听她的话,才吃的天浆花嘛?
可惜,张琬现下实在说话困难,只得闷声不响!
无声处,秦婵已然拉开距离,掌心握着绣帕擦拭指腹汁液,动作轻柔优雅,视线毫不在意的迎上少女怨念目光,停留在她那被故意抹化汁液的唇,惬意般出声:“其实安静点也挺好,至少不用听到不中听的话语。”
这模样真是像极一只偷腥背弃饲主的柔顺小猫儿。
语落,秦婵随意扔下绣帕,心间并没有多少怜惜。
反而,秦婵正思量着要不要取出少女那比珠石更熠熠生辉的眼眸用作收藏。
此时的张琬做不到坏女人这般镇定自若,虽然无法感知到舌头的存在,但是如蚂蚁噬咬般的发麻,却越来越明显,渐而刺疼。
张琬担心不已的抬手去摸,结果却疼得更厉害,连忙移开手,眼眸难掩恐慌,询问:“唔、我这是……中du了吗?”
话语说的艰难,甚至有些磕磕巴巴,实在是滑稽的很。
坏女人浅饮着茶水,并未给予任何反应,仿佛无关紧要的般冷淡姿态。
一时之间,只余坏女人素手间的白瓷茶盏碰撞声断续轻声,犹如冰块碰撞,清灵干脆,却让人并不好受。
张琬甚至都开始怀疑试药的真实性,目光望向坏女人那连烛火都透不尽的美目,其间只有浓郁到足以吞噬所有的黑雾,心间微沉。
不知为何,张琬觉得坏女人今夜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因为张琬在坏女人周身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甚至哪怕是怒意都没有,像极初见的那段时间。
坏女人就是这么的平静,更确切的说是无感无知的静寂,完全没有半点生命流动的迹象。
仿佛任何的存在都会被吞没,一切都只是看坏女人的心思罢了。
正当张琬跪坐在席团,等待最后的危险时,那茶盏终于落在桌前,坏女人自顾起身道:“试药吧。”
张琬无声看着那道略微走在前面的纤长身影,只觉坏女人比在太阴圣殿的圣坛,更加的疏离冷淡。
那时坏女人虽然不曾言语,但是她至少会回应自己,可现在自己更像随时要被她献祭的祭物,只能听候发落。
从内廊穿过进入深处,张琬渐而感受到更浓郁的天浆花香扑鼻而来,入目,便是一方宽敞的浴池。
又或者说,水池更贴切,因为真的很大。
坏女人静身站在一旁,目光投落而来,漠然道:“下去。”
张琬一脸茫然的看着坏女人,她的话语没头没尾,毫不解释,无疑是下命令般的姿态。
哪怕张琬心间不解,却没法开口问询,目光落在水池,天浆花团近乎花毯一般铺满表面,瑰丽的红,流动变化,就像血池。
张琬看着莫名有些瘆得慌,心想这又是干什么呢?
还不待张琬细看,一切发生的太快,纤纤玉手推动力道,随即整个人猛地栽入水池!
“啊!”张琬不设防的惊吓出声,才发觉水池很深,而且水亦是冰冷刺骨!
此时根本不会水的张琬,慌张挣扎,近乎麻木的唇间,微弱发出声响唤:“救、救命……”
张琬伸展手臂胡乱扑腾,眼眸看向池旁犹如一尊清冷玉像般的坏女人,正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通体凉意席卷全身,她是真想让自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