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婵低沉喟叹,将掌心骨偶物件放置一旁,美目微闭假寐,脑海浮现白日里女孩面纱之下景象,不由得心神恍惚。
忽地,夜风晃悠着风铎发出清灵声响,突兀的扰乱秦婵思绪。
烛火摇曳,秦婵蹙眉,沉迷神情陷入昏暗之处,难以分辨。
时日变化,早间璀璨曙光投落祭庙各处屋院,热浪阵阵袭来,令人难以忍受。
祭铃声响回荡祭庙上空,廊道内人群各自去往课室。
平日里王公贵族们除却修习祭祀礼法相关,还有骑射等贵族必修技艺。
长箭入靶,不少小王女跃跃欲试,张琬看的亦生起好奇,探手挑选合适弓箭,拉弓自顾练习。
待掌心弓弦绷紧,张琬满是期待的放出箭支,眼眸张望箭靶,却发现一无所有!
“奇怪,箭飞哪去了?”张琬担忧的很,生怕会伤到无辜的人。
语落,王女齐锌突然出声:“我的箭靶怎么多了一支箭?”
张琬一听,目光心虚的飘忽躲闪,顿时陷入沉默。
要是让齐锌那家伙知道是自己的箭支,还不知会被笑话多久呢。
待张琬练习完箭筒里的箭支,胳膊有些酸疼,便没有继续贪玩。
众王女们亦因天气炎热,而陆续更换紧袖箭衣,早早离开箭术场。
张琬在更衣室更换夏衣,没想却听到些许细碎谈话。
“明日午日节要参加两位圣女主持的祭祀,不得出祭庙,我们打算偷偷溜出去,你要一块吗?”
“这若是被抓住要受禁闭处罚,还是算了吧。”
“放心,我买通出口的祭徒,她们不说,没人知晓这个地道。”
话语飘落时,脚步声远,张琬偷偷探出小脑袋,明亮目光落在更衣室里某处,暗想这些人真是大胆啊。
自己跟她们一比,简直是乖巧懂事呢!
虽说上回婚期提前给张琬带来不小打击,可如果自己出逃祭庙不知所踪,坏女人秦婵总不会一直死守着婚约吧!
午后张琬从膳食署用饭出来,心里正琢磨要不要跟阿贞姐姐透句风声。
出逃祭庙,自己肯定不能回家,否则会连累母亲,恐怕需要隐匿行踪躲上三五年。
可这样的话,自己也得跟阿贞姐姐断绝联系,张琬心里有些不舍。
“小王女,您在想什么呢?”倪奴出声。
“没、没什么,你好像总是突然出现的呢?”张琬偏头看向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孩询问。
倪奴笑应:“因为祭庙很多地方祭奴进不得,所以只能在廊道等候,小王女午日节会跟太阴圣女一道过吗?”
张琬听到坏女人秦婵,连连摇头,抵触的应:“不会。”
自己有多想不开才会跟坏女人秦婵过午日节啊!
“看来小王女又要跟藏书阁的朋友待在一块过午日节吧。”倪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小王女跟太阴圣女似乎并无联系。
“我倒是想啊,不过她明天有事,可能没空。”张琬心生失落,阿贞姐姐有自己的事忙碌,并不总是能陪自己呢。
倪奴一听,察觉是个好机会,连忙热切出声:“既然这样,那不如小倪来陪您过午日节?”
张琬看向她这么主动,不禁好奇问:“午日节有圣女主持的祭祀,你不忙吗?”
“祭祀都是巫史和祭徒协同负责,祭奴只是做最低贱的脏活,别说参加祭祀,就连祭庙殿门都踏不得半步。”
“这样的话,你一定很辛苦吧。”
闻声,倪奴神情不甘的点头应:“是啊,所以我一直想要摆脱命运。”
眼前的小王女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张琬并不知对方心思,只是觉得她说的话,正好契合深藏的心思,不加思索道:“其实我也很想摆脱命运。”
王女的身份,对于张琬而言,并非不可舍弃之物
可若是自己的离开牵连母亲的安危,那是张琬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事。
倪奴不解的看着娇贵王女,打探的问:“您想要摆脱什么?”
这个小王女虽说是不祥之人,但到底是皇室亲王的继承人,她可比自己的命好太多了。
张琬欲言又止的摇头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待在祭庙太闷而已。”
逃跑,这件事张琬是万万不敢说给旁人知晓。
不多时,张琬自顾离开,倪奴泄气跺脚,暗想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完了!
蝉鸣喧嚣,烈日炎炎,太阳祭楼内的燕曦,看向跪在地面的祭奴出声:“你跟在张琬身旁没有一点收获,真是没用啊。”
倪奴不敢抬头畏惧的应:“圣女饶命,奴虽没有重要的发现,但张琬在藏书阁相识一人,关系十分亲密,恐怕太阴圣女亦不曾知晓。”
“那个人什么身份?”
“奴不知。”
燕曦眼露怒意的出声:“混账,你是在戏弄本圣女吗?”
倪奴吓得哆嗦,面色苍白,磕头应:“奴该死,还请圣女宽赦,往后必定万死不辞!”
“行,本圣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燕曦眸间轻转,抬手示意,随即命人将一瓷瓶递给她,幽幽道,“若是能让张琬服下其中之物,那就饶你不死,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服用谢罪吧。”
倪奴双手恭敬的接过瓷瓶,才知圣女想要对付张琬,心间骇然,磕头应:“遵命!”
黄昏日落,张琬心思复杂,并未思定主意,独身来到藏书阁楼,亦未能见到阿贞姐姐,更是惆怅。
张琬决定将心中所想写于竹片,假若阿贞姐姐看到信息,并且愿意随同自己一道离开祭庙,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