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婵看着几乎要凑近到身前的女孩,探手轻抵她前额,摇头回应。
见状,张琬沮丧的脑袋垂答,不死心察看她的袖间,嗫嚅唤:“阿贞姐姐以前不送人佩囊吗?”
[不送。]秦婵抬手于她掌心书写。
“那好吧。”张琬看着阿贞姐姐沉敛眉眼里的坦率,亦不好继续厚着脸皮,整个人懒散躺在一旁,脑袋枕着膝旁蹭蹭,满面失落,“我只顾着给阿贞姐姐准备佩囊,自己都还没有呢。”
闻声,秦婵垂眸看向依偎身旁的女孩,心间困惑,她是不高兴了么?
阁楼内里本来没有设竹榻,奈何女孩常午时犯困,秦婵才着人准备。
谁想她如今在自己面前越发肆意,全然没有贵族王女的自傲矜持,反倒有些太过亲昵黏人。
[待有空再给你准备吧。]回神,秦婵指腹停留女孩掌心书写,用以安抚。
见之,张琬顿时没有先前沮丧,笑意盈盈的弯眉应:“我要小兔绣图的佩囊,阿贞姐姐要说话算数!”
秦婵看着女孩骤然转变的甜美模样,抬手轻捏住她的绵软脸颊,不禁猜疑自己上了当。
对此,张琬毫不介意,任由揉捏,鼻尖轻嗅,念叨:“好香,阿贞姐姐用的什么香草沐浴啊,可以给些么?”
见此,秦婵垂眸看着像小猫一般乖顺的女孩,心间好似飘过羽毛般犯痒,细究之时,却又消散不见,来去无踪。
沐浴熏香之物,私密而隐晦,自然不能随意赠人。
但若是给女孩的话,倒也并非不可。
毕竟女孩出生之时就跟自己约定婚约,她的一切都将属于自己。
那么给她一些自己的用物,又有何妨呢。
话语间,张琬没能及时得到回应,掌心自顾捧着一截素白宽袖,贪玩的覆盖面前,视野模糊,顾自呼吸贴近布料,装鬼般淘气的唤:“真的一点点都不行吗?”
说起来,阿贞姐姐周身的香味不像某些王女用的浓稠花浆脂粉,更像是药草的残留味道,冷香中微甘,清浅勾魂,很好闻的味道。
闻声,秦婵收敛思绪,墨眸倒映女孩面部裹着自己衣纱调皮可爱姿态,指腹隔着纱布停留在她眉目五官mo挲,细细描绘感受时,呼吸随之停滞减缓,暗自感叹,自己的那些骨偶与她相比,实在逊色太多。
光滑而细腻,女孩蓬勃朝气的热息传递指腹,秦婵心间忽地生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念想。
如果女孩永远这样裹着素白纱布,她或许就能一直保持纯净光洁,那该有多美好啊。
第14章
念想,一经释放,犹如钻入崖石缝隙的花种,呼吸之间,生根发芽,速度之快,甚至连秦婵自己都无法控制。
“哎呀,好像有点热呢。”张琬探手想要揭开蒙在面部的衣纱,却发现怎么都理不清,眉头微皱,窘迫唤,“阿贞姐姐,帮帮琬儿吧。”
闻声,秦婵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握住的一截衣纱,竟制止女孩的挣脱,诧异间,连忙松开动作。
张琬因此得以解下蒙罩的薄纱,爬坐起身,几缕柔顺发丝因细汗而紊乱贴在稚嫩脸庞,呼气念叨:“这天真是有些太热了。”
秦婵目光落在女孩红润脸颊上的密汗,探手用绣帕替她擦拭面容,指腹感受绵软温暖,心间念想恍若如丝茧缠绕,悄然盘旋眼前人周身。
寂静而空旷的藏书阁楼内里,热切光亮投落,两道身影重叠,其中一道身影更是近乎吞噬另一处娇俏身影,越发压迫。
而毫无知觉的张琬,有些口渴的想要去端茶水饮用,脸颊却被温凉指腹略显强硬捧住,才只得打消心思,澄澈眼眸倒映替自己擦拭的阿贞姐姐,隐隐不解。
往日里阿贞姐姐也会给自己擦拭面上细汗,但是很少会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甚至堪称严谨。
张琬都有些怀疑自己脸上莫非沾染脏东西不成?
秦婵指腹于女孩掌心书写:[别动,我会让人给你送去沐浴香料。]
闻声,张琬没再多想,欢喜的应:“好呀,我喜欢阿贞姐姐身上的香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婵迎上女孩率真眉眼,暗想她还真是言语无忌啊。
这般轻薄戏谑之语,若是换作旁人所说,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恕。
不多时,秦婵擦拭干净女孩面上细汗,指腹整理她额前碎发,方才收回手。
张琬亦总算可以端茶畅饮,暗想阿贞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做事太过认真细致。
明明只是擦脸而已,张琬端坐的脖颈都有些僵硬,暗叹,这么一对比,自己真是有些马虎粗心呢。
傍晚时分,张琬回到住处,准备香香的沐浴!
三位祭徒入内奉上热水和衣物,张琬眉目间有些疑惑。
往日通常只有一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王女,沐浴香草的调制通常需要搭配水量和温度,还请您静候片刻。”祭徒不复前些时日的冷落,很是恭敬的应声。
“这样啊,劳烦了。”张琬答谢说着,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困惑,完全不明白其中变化缘由。
热雾缭绕时,张琬踏入浴桶沐浴,周身香气浸染,嗅闻念叨:“真好闻呀!”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没有阿贞姐姐的冷冽清幽,反倒有些过于馥郁。
夜色深时,张琬已然熟睡,屋外夜空繁星辉映,分外静谧。
偌大的祭庙内里森严而幽静,而中心的太阴祭楼深处,微弱烛火照亮满墙骨偶。
秦婵清冽眉目间不见满意神色,一番挑选无果,只得重新制作,纤长指腹执竹刀雕刻打磨,动作娴熟,心间总觉得处处透着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