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婵不愿意面临那样的处境,顾自收敛繁杂思绪。
而张琬亦被坏女人的问话恢复些许心神,脑间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迟疑道:“好像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那不太像是人类。”
语落,坏女人美目轻弯,纤长眼睫颤动的明显,清润嗓音都透着愉悦,出声:“不是人,难道是胆小鬼不成?”
张琬见坏女人如此模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在拿自己说笑,脸红的解释道:“我真的看到一个爬行的影子,那东西在梁柱之间行如平地,简直比壁虎还要厉害。”
秦婵心间的不安一扫而空,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虽然对话题不感兴趣,但是少女认真中透着委屈的朝气面颊,真是有趣的很,指腹难耐的mo挲着绣帕,不欲惹急小兔子,安抚的出声:“好吧,壁虎的事自会有人去抓,所以还是先用膳吧。”
不管凶手是人是鬼,命案发生在祭庙,可谓极其恶劣。
而现下秦婵最大的考虑是把少女从杀人流言之中摘干净。
至于其它,并不是秦婵该急着追查的事。
张琬见坏女人如此冷淡反应,只觉她不信自己,心间有些泄气!
自己果然就不该对坏女人抱有太多的幻想啊。
坏女人才不是什么温柔知心大姐姐呢。
窗外激烈的风雪并未消停,廊道内的灯笼摇晃,关于妖兽吃人的流言,迅速传遍祭庙乃至国都。
王女张琬,是那食人的妖物!
清晨,都卫府内一封密信递交案桌,官卫低声问:“大人,祭庙内的命案有多名目击证人,此案沸沸扬扬,还要查吗?”
都卫官蹙眉不展道:“那张琬是太阴圣女的联姻王女,当朝太宰之女,你敢去抓?”
语落,官卫噤声,不敢应答。
谁都知道祭庙是两位祭司的地盘,别说官卫,就连宫卫都不敢擅闯,上回搜查都是大人拜帖请询两位圣女,好不容易才得来机会。
半晌,都卫官拆开密信,眼底满是深意,出声:“此案其中浑水太深,暂且不动吧。”
官卫弯身应:“是。”
飞雪洋洋洒洒飘落国都上空,苍茫中透着孤寂,许是因着顾忌流言,又或是凶手未抓。
坏女人基本不让张琬出屋院,时间辗转,年底考核陆续结束。
祭庙内众人都要回府过元日年节,张琬却连院门都出不去,不由得怀疑坏女人别有目的。
偏偏近来坏女人很忙,早出晚归,张琬并不常有机会见到她。
终于在某日风雪夜里,张琬好不容易等到坏女人。
巫史命祭徒们添茶备水,坏女人从容不迫的落座堂屋,周身自有人服侍得当。
张琬反倒显得有些多余,视线看向坏女人矜贵风姿,犹豫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祭庙过元日年节?”
秦婵抬手示意巫史退避,目光落向少女越发褪去稚嫩的秀丽容貌,素白掌心端起茶盏,并未立即饮用,端详半晌,方才不紧不慢应:“你上回受惊该静养才是,而且元日年节的国都最是嘈杂,所以张亲王亦是如此安排。”
闻声,张琬对此深感怀疑,母亲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回府过元日节呢?
坏女人一定是在骗自己的吧。
张琬樱唇微抿,视线落向坏女人不为所动的清冷面容,完全看不清她的心思,闷闷出声:“如果有母亲的书信,我就信。”
“书信么,自是没有。”秦婵视线落在少女面上难掩质疑的神态,蛾眉轻挑,毫不犹豫的否决。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张琬睁大圆眸看向竟然连撒谎都不屑敷衍自己的坏女人,心间有些生气。
秦婵浅饮茶水,缓缓放下茶盏,视线迎上少女一双干净明眸,其中毫不畏惧,甚至有些顶撞不敬的意味,心间升起不悦,冷淡道:“你这可不是请询该有的态度,除非能让我高兴,否则凭什么答应你回府?”
看来自己近来太宠着少女,所以她觉得可以对自己随意颐指气使。
张琬见坏女人露出这般熟悉的冷漠神情,心间微颤,强忍着畏惧,不满的出声:“那种事有什么高兴的?”
“你这么不情不愿却还要取悦我,难道不值得高兴?”
“你、你!”
语落,坏女人散漫的移开目光,仿佛毫不在意,自顾道:“若是主动的话会有奖励,反之就会有惩罚,所以最好想清楚吧。”
这场谈话的最后变成张琬的沉默,因为不想这般被坏女人肆意的拿捏玩弄。
只是随着时间临近元日年节,坏女人仍旧没有放人的迹象。
而母亲亦没有派人来祭庙屋院接人,更没有任何书信消息,张琬心间不免有些慌!
母亲,从来不会这般无缘无故的冷落自己,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待雪夜朦胧变白时,雾气腾腾,早间,一辆车马行驶出祭庙,四角的青铜祭铃晃悠不停,遮掩其间轻咛声响。
车马之内的衣物裙摆重叠,纤长身影交错,仿佛一体同生般亲昵姿态,却做着双方心知肚明的取悦交易。
那泛着奶香的糖被来回轻推送时,香味弥漫齿间,连带喉间都泛着粘稠,让往日里喜爱牛乳奶糖的张琬都觉得太甜腻。
一阵冷香侵袭而来时,却又带着潮热水息,像夏雪,像冬阳,奇怪的混杂。
忽地一声短促气息呼出时,张琬红着脸狼狈的撑开身,气鼓鼓的看着坏女人清冷面颊,神态如常,连鼻间呼吸都不曾有半点变化。
很显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