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里一时无声,秦婵垂眸瞧着少女羞红的耳垂,轻笑不语,有些不太喜欢眼泪的味道,更不想她哭鼻子,那样很容易眼角干燥,遇风会疼的。
果然少女还是适合养着深闺里,这样就不必受风吹日晒。
待马车绕着国都一圈,重新回到屋院,巫史暗觉惊奇!
而祭庙里的元日年节并不热闹,大部分祭徒祭卫都要回两处圣殿以及去给王公贵族百姓赐符结。
更别提还有元日年节的重大祭祀,张琬知道自己不能回府的原因,便也没有再自怨自艾。
张琬亲自给母亲写元日祝语,并且赠送福结,希望尽可能不影响母亲。
当然张琬给坏女人亦准备一份,不过没有让巫史送,而是自己进入她的院门,将其放在主桌。
夜间国都内爆竹声不停,屋院内更是处处灯火通明,张琬很久没有进入这处,视线打量,并无变化。
随即张琬打算离开回去睡觉,坏女人今夜要陪她母亲负责祭祀,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
没想,张琬正要离开时,忽地听到屏风后有细微动静,当即顿步。
张琬绕过高大精美屏风,往前走近,只见是一道诡异符纹的画墙,其中绘制有很多蛇虫鼠蚁,狐疑出声:“难道听错声了么?”
语落,又一次响起模糊的动静,像是念诵祭词。
张琬探手摸索着画墙,指腹触碰到疑似盘扣的物件。
随即这道符墙如门一般展开,张琬惊讶发现其中像是石道回廊,墙壁有烛火摇曳,看起来并不是常年没有人行进的样子。
那微弱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张琬想起那个可怜女子,这才进入其间。
石廊并不复杂,张琬看着脚下的悬空处,惊吓的移步,这里跟囚室几乎无异。
张琬弯身看不太清的唤:“你、你还好吗?”
女子散落长发遮掩半张脸,凹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琬,半晌,嗓音嘶哑的出声:“救、救我,求你。”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张琬探手摸索着铁栅栏,很显然没有钥匙孔,苦恼道。
“你身后的墙壁有机关,只要用圣女玉令,就可以开启。”女子期盼的走近,眼眸亮着暗光,仰头出声。
张琬起身,转而看向墙壁的凹陷卡槽,探手解下身侧的玉令,镶嵌其中,嘟囔道:“没想到还有这用处呢。”
待张琬转动圣女玉令时,铁栅栏打开时发出铁器声,随即便欲弯身去拉女子出来。
没想瘦弱不堪的女子,却轻而易举的攀住出口,简直臂力惊人!
“多谢。”女子虚弱出声,身上有多处伤痕,手脚竟然都戴着镣铐。
“没关系,你怎么会被关起来?”张琬收敛惊吓诧异神色,探手取下圣女玉令,自顾佩戴身侧,主动询问。
按理坏女人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至于如此重刑关押一个弱女子。
毕竟屋院里有的是房舍楼阁可以住人啊。
女子却并未答话,而是顾自出声:“我会报答你,先走吧。”
张琬想说不用,奈何对方走的太快,自己只能吃力跟随出石道。
没想,刚出石道,女子忽然顿步,身形僵直,张琬心生困惑。
于是张琬从女子身侧绕过查看,当即吓得恨不能躲回石道,坏女人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屋内祭卫们手持兵刃,列阵相对,女子见此,一言不发的纵身往窗户冲撞出逃。
“追!”整个屋院之内,顿时成为狩猎场。
巫史见状,便命祭徒重新关好符墙,知趣退至外廊,不敢惊扰。
而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堂内,一时寂静无声,反倒更觉诡异。
张琬心虚的看向高座,坏女人正打量着福结,美目低垂,暗色遮掩眸间神情,不好窥测心思。
今年的福结比去年的更加素净文雅,按理坏女人应该是挑不出错。
可坏女人却只是随意的把福结放置桌旁,颇为冷淡的出声:“怎么不过来坐?”
张琬蹑手蹑脚的行进桌旁,乖巧落座席团,犹豫道:“你今夜回来的真早啊。”
“可不是么,否则我都看不到这么一场好戏。”
“我、我只是想帮她,而且你这么关着人是犯法的。”
秦婵目光看向正义凛然间又透着畏畏缩缩的少女,好气又好笑,询问:“她都跟你说什么?”
张琬感受坏女人注视目光,更是不敢去看她,应道:“没什么,她只是让我救她。”
“别的呢?”
“没有。”
语毕,秦婵探手搭在张琬腕间,脉象平和,心间松懈的出声:“你知道她是谁吗?”
张琬摇头应:“我不知道,但是她看起来很可怜,全身都是伤,所以你为什么要关她这么久啊?”
“我关她是遵从母亲命令,而且她是禾玉宝镜的操控者,老齐王就是死在她的手里,你还觉得她可怜么?”秦婵葱白指腹轻捏住少女脸颊软肉,颇为无奈的出声。
少女一问三不知,竟然敢擅闯犯人,她还真是无知无畏。
“可她、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坏人。”张琬偏头歪向坏女人,满面意外嘟囔道,心间半信半疑,没好说相比之下她更像个坏人。
秦婵迎上少女目光,一瞬明白她的小心思,又想起坏女人的称呼,薄唇抿紧,半晌,呼出长气,郁闷道:“我何必骗你,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打开其中的机关?”
少女对自己印象,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
“我不知道,她跟我说的法子,还以为她是你强抢来的民女呢。”张琬默默补充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