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张琬亲眼看见时,真是被她额前流淌的鲜血吓得不轻。
秦婵浅饮茶水,视线迎上少女澄澈明眸,其间露出些许不安,吓唬般出声:“当然,伤口疤痕自是少不了的。”
张琬以为坏女人是在怪罪自己,又听说会留疤,目光躲闪的低声唤:“那可怎么办?”
皇室贵族很是讲究脸面,当初自己*不小心伤了脚,坏女人都说若是落下残疾要打断骨头重新正骨。
这脸上的疤痕,岂不是更严重啊。
“大抵用脂粉涂抹遮掩,或许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吧。”
“真的?”
秦婵瞧着少女满脸在意,仿佛跟那十二皇女关系极好,心间没有戏弄的心思,峨眉压低,不悦的出声:“你会不会有些太过关切她了?”
张琬被坏女人怨念介怀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只能正经的解释道:“她是因为被我养的壁虎吓到,才不小心受伤,实在难逃其咎。”
女孩子的脸,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我看你与其有心思担心旁人,不如自省,那琉璃瓶若是碎成颗粒都不至于造成如此明显伤疤,实在制作粗糙,你从哪得来?”
“额、这个就是我随便借来的物件。”
张琬不太想让坏女人知道自己跟越炘在私下调查食人妖兽的事。
而且坏女人刚才所言,若是越炘听闻,大抵要心碎吧。
琉璃器具,只有皇族和诸侯王族中的少数人才能有资格用。
不过坏女人身份尊贵,日常用的都是王朝最好的工匠制作之物,她看不上旁人的物件,或许并非有意挑剔鄙夷,而是真心觉得品质粗糙吧。
“屋院里多的是器具,你要哪样让巫史去取就是,何必借旁人之物。”秦婵目光看着少女白净面颊,想起昨夜拆开十二皇女额前纱布看到狰狞丑陋的伤疤,便又继续道,“不过你真该庆幸是那位小皇女受伤毁容,否则若是划伤自己的脸,岂不显得蠢笨?”
语落,张琬只觉一炳锋利的刀子扎进自己心窝,鲜血飞溅,捂都捂不住的那种!
当即张琬不想多待,恭顺颔首应:“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罢,张琬欲准备告离,没想坏女人却不紧不慢说:“另外,关于昨日之事不要说出去,否则容易招惹不必要流言。”
“什么流言?”张琬不解的看向玉身端坐的坏女人,茫然询问。
更何况自己不说,那位小皇女恐怕也不是个温和沉默的人吧。
其实张琬现在已经做好会掀起一场暴雨风波的准备。
“那位小皇女是陛下血脉,若是传出你以大欺小,伤人毁容,那嫉妒善斗的恶名,恐怕就该闹得国都人尽皆知,我可不想听到自己联姻之人如此声名狼藉。”坏女人话语说的很轻,却又那么锋利,淡然目光看的张琬莫名有种被行刑的错觉。
“我的名声不是早就岌岌可危了嘛。”张琬嗫嚅道,只觉坏女人的话,陌生至极。
嫉妒善斗,以大欺小,她说的这个人是自己嘛?
再者,难道食人妖兽和不祥尸胎,还不够声名狼藉啊?
闻声,秦婵微重的放下茶盏,神情严肃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名声在外,就更不许透露半句风声,否则我绝不轻饶,明白吗?”
真没想到少女如此不在乎名声,让秦婵想起她以前就一直存着悔婚念想,更觉她是破罐破摔,心间恼怒。
而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张琬没敢多言,连忙颔首,暗自惊诧坏女人竟然真的在替自己封闭消息。
可那位说风是雨的小皇女能忍住不说出去吗?
这个疑问在随后数日里,张琬很快得到答案。
整个祭庙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而且连越炘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你知道那位十二皇女生病的事吗?”越炘用镊子夹着小虫喂壁虎,有些稀奇的询问。
“不知道。”张琬迟钝的应声,脑袋里想起坏女人那时生气警告自己的冷脸模样,没敢透露一丁点消息。
如果走漏风声,坏女人说不定到时连越炘一块杀人灭口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张琬心间默默想着。
越炘见书呆子神情平常,没有最初的恍惚,才敢探究的小声道:“据说十二皇女已经好些天没见人影,如今住所由祭徒日夜巡逻,不许外人接近,太可疑了。”
张琬欲言又止的看着越炘,心想脸伤的险些毁容可不得避讳着人么。
只是张琬没有想到坏女人会对那位小皇女用这等近乎看守坐牢的方式封闭消息。
这样一对比,自己的处境竟然还算过得去。
“哎,你怎么不出声,该不会还在伤心了吧?”越炘见书呆子仍旧提不起兴致,便没敢多提,连忙止住话,询问。
“没有,我就是在想世上有没有治疤毁容的药。”张琬摇头,解释的出声。
虽然是那位小皇女先动手,但是女孩子的脸上落了疤,大抵会很难受的吧。
越炘困惑不解的打量书呆子,她生的白嫩面颊,明眸樱唇,肌肤柔滑,没有半点疤痕破损,疑惑的问:“你是要给谁治病寻药?”
“没谁,我只是问一问而已。”张琬见越炘一下就察觉追问,生怕说漏嘴,只得停下话语,视线转而看向琉璃瓶中的壁虎们,意外道,“哎,它们怎么都不吃了?”
“我发现壁虎口味很挑,它们对于强烈气味最明显,比如这颗泡在雄黄酒的虫,它们竟然都不吃。”越炘说着自己的心思发现,面上颇为得意。
“所以你是怎么会突发奇想把小虫泡在雄黄酒里投喂给壁虎?”张琬一幅诧异的打量道,心间觉得越炘有时真的想法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