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张琬发现并不止齐颖,其余诸侯王族亦派出继承爵位的王女,其中就有越炘。
此时越炘无比规矩的端坐在她母亲越王身旁,让张琬看的陌生,险些没认出来。
还不待张琬细看,指腹忽地传来力道,有些突然。
张琬连忙收回目光心神,明亮澄澈圆眸看向清冷矜贵的坏女人,眸间满是无声问询。
坏女人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随即起身,姿态优美,见此,张琬亦跟随动作。
随即两人一同踏上高座台阶,行进太阴祭司前,张琬以为又要跪拜,便都已经做好准备。
谁想坏女人却不动声色握住张琬的手臂阻止动作,正身静立,清冽美目间有些无奈。
张琬心间后知后觉,窘迫的面热发烫,没敢有任何的动作。
此处殿宇之上有圆洞,很像当初坏女人关的地方设置,而阶梯高台之上设有平地大鼎,火焰熊熊燃烧,猩红摇曳。
十二位太阴巫史们身着宽大灰白衣炮,面上佩戴面具,环绕大鼎,手中法器震震回响,像细沙般颗粒感,却让张琬听的有些尖锐。
这种声音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呢。
殿外明月高悬,光亮从洞洒落高台,其间铜镜陈列,多道银白光辉撒落变换,宛若被人控制一般显示众人面前。
整个殿内映衬蓝幽冷光,仿佛天上冷寒月宫。
此时外面整个太阴圣殿场地,亦有太阴祭徒们虔诚席地而坐,大抵天上星宿亦比不过如此。
许久,太阴祭司抬手,殿内一切动静陷入沉寂,张琬亦松了口气,总感觉再听下去会受不了的捂住耳朵。
大抵是太阴祭司准备卜卦,便有巫史双手恭敬的奉上物件,从台阶走近而来。
张琬见是龟壳,知晓是要投掷鼎内灼甲求卦,其上已经有刻纹问词。
而且张琬发现这些刻纹有部分瞧着眼熟,好像类似当年坏女人掌心兆纹落下的疤痕。
不过一旁的锋利小刀是做什么用的?
很快当坏女人手持小刀划破纤长指腹,殷红鲜血滴落龟壳,张琬才明白用处!
随即坏女人根本不等张琬反应的机会,疼痛来的猝不及防。
待巫史离开眼前,视线看向眼泪泛红的王女,心间有些鄙夷。
如此一个羸弱不堪的王女,真是天生好命,竟然就这般迎娶王朝圣女。
而此时的张琬,正偏头无声控诉坏女人的恶行。
坏女人握着绣帕替张琬按住伤处止血,神情自若的迎上目光,虽不曾言语,美目间却毫无半分愧疚。
见此,张琬只得自顾按住包裹指腹的绣帕,视线看了眼坏女人的手伤,想起她先前对她自己下手亦是干脆利落,心间突然没法计较。
唉,大意了,越炘怎么就没告诉自己说要扎手啊。
高台之上的动静,众人多是看不太清楚,亦不会冒犯关切。
可齐颖却看的尤其仔细,眸间血丝密布,视线落在太阴圣女给张琬包扎的动作,心间更是嫉妒发狂。
此时不远处的皇长女张妤视线打量到来诸侯王女,这些人都是太阴祭司联盟的势力。
现在王朝两大祭司实力失衡,太阴祭司有太阴圣女的辅助,如今威望强盛一时。
今日祭月节,乃太阴祭司独掌的祭祀仪式,按理王公贵族是不掺和祭祀,否则有站队之嫌。
可偏偏太阴圣女的婚期卜卦定在今日,恐怕是太阴祭司有意向太阳祭司宣扬威名。
皇长女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齐颖阴暗神情,暗想妒忌真是可怕,轻而易举就能摧毁理智。
说来,十二皇女太没用,竟然混进祭庙如此久都没能搅黄婚约。
对此,皇长女虽然亦是不满,却也心知肚明,只要太阴圣女不厌弃王女张琬,自己当然不能当刺头。
偌大的殿宇内里寂静无声,只余龟壳焚烧发出清晰动静。
另有多位巫史于一旁记录,不敢分神。
张琬亦屏息以待有些好奇,婚期卜卦,究竟会呈现什么卦象。
待殿内恢复静寂之时,便有巫史挽起宽袖取出龟甲,张琬看到通红冒烟的物件,蓦然想到坏女人掌心的伤。
哪怕过去这么长时间,坏女人掌心的疤痕仍旧有些明显,张琬现下亲眼看到龟甲,更是想想都觉得疼。
不多时,太阴祭司亲自审查卦象,巫史执笔等候记录。
半晌,太阴祭司仰头观星,缓缓出声:“神灵之卦,吉星呈像,已准许太阴圣女与王女张琬今日婚期之求,择选婚期之签。”
语落,张琬没听懂,偏头看了眼坏女人,以防自己出错。
眼见坏女人身形岿然不动,张琬自是没有动作。
随后又是那名巫史而来,张琬指腹隐隐作痛,圆眸睁大,不会还要来一回吧!
幸好巫史这回捧的物件不是锋利小刀,张琬看着坏女人拿起签桶,有些眼熟。
这跟上回兰夜出游求的胎儿平安符,好像!
坏女人抬手握住张琬一只手共同稳住签桶,美目低垂,其间显露无奈,似是生怕张琬走神,带动力道摇晃祈求。
签支碰撞发出的声银在空旷的殿内形成回响,直到签支落入祭盘,方才停止任何动作。
那签支模样张琬没来得及看就被巫史取走,递交给太阴祭司。
随即巫史将签支记录保存,并未宣读,张琬困惑不解,所以到底定哪天啊。
同时,殿宇内里祭乐悠扬响起,古老而布满繁纹的笨重青铜器具摇晃,发出令人意外的清灵悦动声音。
太阴圣殿外的国都各处庙宇都陆续摇晃祭铃,声音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