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秦婵蹙眉出声。
官道之内所有的人马停止动作,巫史不敢凑近,在外请示:“圣女,有何吩咐?”
语落,却并没有立即出现回应,巫史心间起疑。
没想太阴圣女却忽地推开车窗,玉面美目满是凌厉杀气,令人畏惧。
巫史连忙避开目光不敢张望,心间只觉得自从王女出事,太阴圣女较之以往更要冷酷无情。
“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回圣女,属下并无察觉。”
这片山岭满是怪石,地势陡峭,荒无人烟,连匪徒都不曾聚集一带。
语落,太阴圣女却并没有收回身形,而是蹙眉出声:“立即取玉笛。”
巫史不敢怠慢的应:“遵命。”
玉笛之音骤然响彻山岭之间时,原本的青天白日,霎那间变成灰蒙蒙的暗夜。
随行的太阴祭徒们,面上满是崇敬与畏惧,很快乌黑密集的云雀成群而至,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黑云,强势而危险。
张琬发不出声却能听出坏女人的笛音,并不如当年元日年节祭祀般悠扬飘渺,反而带着肃杀般的凌厉,让人心悸。
云雀的羽翅扇动声似浪潮一般回响山岭,如影随形,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张琬明显感觉到扛着自己的女人,脚步快了许多,忽地眼前一黑,心惊的想,这群鸟不会敌我不分吧。
天,坏女人她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杀人啊?!
第108章
山岭之内的尖锐鸣叫声充斥耳旁,张琬的眼睛看不见,反而更觉恐怖骇人。
云雀的撕咬与抓挠都非常锋利,当初张琬只是瞥见一眼受刑的犯人死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吃肉,简直是人生阴影。
而现在,张琬觉得这群云雀像是疯了一般,手臂忽地刺痛时,整个人吓得不轻,埋头藏匿,不敢有任何动作。
难道是坏女人冬日忘记给它们喂食,所以现在都饿疯了跑出来觅食不成!
许久,张琬脑袋里都满是挥之不去的尖锐鸣叫声,心神不宁。
待眼前黑布被掀起显露光亮,张琬才发现回到熟悉的山石洞内。
张琬呆若木鸡的垂落目光,视线看向眼前人,眼露惊诧。
只见鲜红血液正浸染她的面颊,突兀明显,连脖颈亦有多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肉狰狞翻出,可她却神情平静的处理伤处,眉目间不见半分情绪。
这时候按理不该出声才对,可张琬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只是当张琬想要开口,才想起自己被她弄成哑巴,根本说不出话。
空旷的洞内,只余布条撕裂开来的阵阵声音,让张琬觉得自己的良心仿佛亦在被撕裂处罚。
明明她是困住自己的坏人,却也是方才护住自己的人。
人,都这么复杂的嘛。
正当张琬心思乱飞时,喉间被对方轻点,微痛袭来时,刺激的发出声:“咳、咳咳!”
单雪收回手,站在面前,目光打量王女白净面颊,并无伤痛,稍显安心。
张琬承受打量目光,才发觉对方满身狼藉血污,仿佛她才是被控制无法言语的弱者。
尤其是对方额前的一道伤,鲜血横流,让整个人看起来冷丝丝的恐怖。
见此,张琬更是心虚,迟疑的出声:“阿雪姑娘,只要让我回国都,以后你的衣食起居都可以负责到底,绝对不会再忍饥挨饿,如何?”
单雪不语,直直迎上王女澄澈干净圆眸,宛若一方水镜,清晰照落自己的狼藉模样,心间抵触,随即移开目光,不为所动的摇头,自顾自踏入沸腾水池,清理伤处以及脏污的衣物。
张琬亦连忙偏过头,不去看对方,耳旁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并不懂她的心思。
既是报恩,却又qiu禁,可她对自己平和的几乎没有脾气,哪怕因自己出逃遇到危险,竟然都不曾质问。
张琬整个人还没有从方才的危险之中回过神,脑袋里想的乱,心脏发抖的厉害。
说起来,刚才坏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呢?
可惜先前太过慌张,没能留下记号什么。
正当细想时,张琬抬手,视线落在手背血淋淋的抓痕,有些无奈。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救援,坏女人她会不会太狠了些啊!
张琬想缓慢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左小腿仍旧发麻一般的吃疼,行走不便,有些困难。
“哎呀。”张琬不舒服的叹出声。
“怎么了?”单雪闻声,从水池出来,探手简便的系住长裳,走近而来。
张琬看着她面上仍旧佩戴青灰面具,周身因热泉浸染,肌肤泛着些许正常的嫣红,额前的血痕更是突兀,摇头出声:“没事,我只是有些腿疼不能动。”
语落,对方弯身轻握住张琬的小腿,指腹轻点两下,解开穴道出声:“可以了。”
说罢,还不待张琬反应,这人又离开身侧,像是去找药处理伤。
张琬缓慢的起身行进,才发觉真没事,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张琬还以为自己要成为残疾了呢。
从一侧行进,张琬视线落在洞内多出的一些物件。
那个早间空的大背篓,此时满是物件,地瓜堆积如山,其间还有油纸包的物件,看起来鼓鼓囊囊,份量不轻
张琬自顾坐在火堆旁,探手加柴,这段时日别的没学会,就会生火。
大雪山里最需要火源,不能熄灭,所以对方教张琬添柴加火,张琬也很认真的学。
哪怕先前出逃,张琬都特意加满柴,所以现下洞内的火势还算可以。
张琬用陶罐烧了些热水,自顾小口喝着,眼见对方走近,便又倒了些在小陶罐,出声:“你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