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圆眸眨巴的看着坏女人清冷面颊,后知后觉的应:“你不是不肯跟我一块吗?”
坏女人眸间神色更暗,清润嗓音里带着冷硬,不满的出声:“我何曾说过不肯,只不过是需要你给一个理由。”
理由么,张琬记得自己不是说过封地有母亲的亲兵会很安全嘛。
不过很显然这似乎并不是让坏女人满意的理由呢。
张琬见坏女人仍旧没有动作,好似在等自己的答复,奈何脑袋空空,根本想不出别的答复,紧张道:“我、我担心你独自上路会有危险,如果一块去找我母亲,到时再由亲兵护送,会更稳妥,这个理由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没有必要一定同你去见张亲王,完全可以去找旁人护送,比如齐王吴王,又或者碰上皇太女亦未可知。”
“原来你已经另有安排啊,那我好像确实没有更充分的理由。”
说罢,张琬眉眼黯淡,掌心抱紧包裹,只觉分外狼狈,当即便要迈步告离。
坏女人却有些急切的唤:“张琬,你今日一走,我们就从此断绝来往,真的想清楚了?”
张琬脚下顿步,抬眸看向面前坏女人冷峻面色,有些畏惧的出声:“可我真的想不出你要的理由,要不你告诉我,我就去做,好吗?”
以前坏女人都是这样对待张琬,她想,她就会索取。
现在坏女人突然这样的变化,张琬真是不明白怎么办才好。
话语声细微,一阵寒风就足以吹散,许久,张琬都没等到坏女人的回应,还以为她是不想搭理自己。
没想,坏女人却只是轻叹一声,转身踏步,冷冷道:“走吧。”
张琬茫然的看着略微走在自己前面的坏女人,脚下微快跑近,满是不可思议的问:“去、去哪?”
话语说的急,窜进一口冷风,张琬嗓子眼都有些颤,却完全顾不上难受,满是期待模样。
“你母亲的封地。”坏女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漠然的应。
“所以你真要跟我一块去见母亲吗?!”闻声,张琬不敢置信的望向坏女人,还以为自己听错声。
坏女人神情冷淡的看过来,美目间浮现气恼,质问:“你方才难道只是虚假邀约不成?”
张琬当即吓得摇头,面色认真的解释道:“没有,我是真心想要带你去封地见母亲,绝对没有骗你。”
语落,坏女人这才缓和些许神色,自顾出声:“那你最好提前想清楚如何跟你母亲解释,否则我可能会被你母亲驱逐出封地。”
原本还正高兴的张琬,面上笑意淡了不少,暗叹糟糕!
母亲对坏女人印象本就很不好,更别提她擅自关押自己,这一桩桩累计,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别担心,我会跟母亲解释清楚。”
“我有什么可担心,到时大不了离开封地就是。”
坏女人话语说的比屋檐下凝结的冰锤尖刺更要冷硬清脆,张琬险些一不小心就被戳个对穿!
张琬视线落在坏女人姣美冷清面颊,看不出多少心思,只得讨好道:“母亲倒也不会如此蛮横无礼,总之我肯定会安排周全的!”
坏女人仿佛不太相信的看了眼张琬,幽幽出声:“上回你曾跟我说,若是涉及你母亲,便要与我以命相博斗,恐怕到时我怕是指望不上你。”
额、这真是好一把锋利的刀子啊!
张琬猝不及防被扎进心窝,面上神情复杂,一时都不知该笑还是不笑。
唉,坏女人的记性太好,对于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事哎。
“我那是说跟母亲性命相关才会如此,你跟母亲应该不至于这般水火不容吧。”张琬弱弱的解释道,试图让坏女人相信自己不会这么不靠谱。
“这可不一定,兴许会比你想象的更会恶劣棘手呢。”坏女人略带散漫的应声。
随即坏女人收回目光,自顾行进,徒留满是不安的张琬在寒风中凌乱。
难道坏女人在自己记忆丧失的期间跟母亲发生更大的冲突不和嘛?!
如此一想,张琬当即觉得大有可能,忐忑不安凝聚心头,化成无尽愁绪。
两人这般赶路,约莫半月有余,年节临近,沿途却没有半点喜庆,只有荒废宅屋街道,以及来不及收敛战死的尸首被冰雪覆盖。
战争的残酷,张琬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更别提眼前遍地骸骨景象。
“别看,走吧。”坏女人探手拉住张琬腕间,带离原处。
“我不明白战争有什么好处,竟然让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牵扯其中。”张琬任由坏女人牵引行动,心情低落道。
坏女人神情泰然自若的应:“权利的诱惑,往往会让人面目全非,危险和利益相比,不值一提。”
张琬目光看向坏女人秀美侧脸,只觉她仿佛洞察一切,出声:“那你知道怎么才能结束战争吗?”
坏女人这么聪明,她肯定有办法的吧。
“若是你成为皇帝的话,我或许会费心思操劳如今局面,否则隔岸观火,最为安全。”坏女人话语应的清浅,却不带半分情绪,宛如轻盈冰雪般薄凉。
“我哪里有可能会成为皇帝啊。”张琬觉得坏女人在同自己言笑,自是没有当真。
可话说起来,现在连自身安危都不确定,哪有能耐去帮助别人呢。
闻声,坏女人美目似雪枝轻弯,溢出轻笑,温凉指腹悄然缠绕指间,亲昵却认真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你不信我?”
张琬垂眸看向坏女人牵着自己的手,有些面热,出声:“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做皇帝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