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婵还来不及拥住这难得的主动,指腹只触碰到从指间滑落的几缕乌发,柔滑而温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没有半分棱角的锐利,只有平和温润。
张琬羞红着脸退离薄唇,随即整个脑袋裹住被褥,闷闷出声:“好了,阿贞姐姐快去忙吧。”
语落,秦婵微抿了抿薄唇,隐隐残留温软甜蜜,轻轻的退离时,却又变成凉涩的苦,后者属于药汤的味道,指腹落在锦被轻抚,低声认真道:“嗯,那等我回来再做吧。”
其实秦婵刚才有些像想顺了张琬的心思,毕竟她难得主动寻欢。
可秦婵转念想到张琬落水受惊,只得先让她休息,或许到时会更助兴呢。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现下秦婵算是体会其中几分滋味。
夜幕深沉,一行车马领着巫史们驶离宫廷,清幽祭铃声于晨雾中渐渐离开国都。
盛夏热浪不减,因朝事与举行祭祀仪式,张琬变得无比繁忙,一时亦无暇找寻禾玉宝镜。
清晨悠扬鼓声,祭祀诵唱之声响彻国都,张琬以及百官参加祭祀仪式,越炘等王族亦在场,可见规模宏大。
国都百姓围观者数不尽求,参拜进贡者更是不计其数,祭祀焚烧烟雾,缭绕国都经久不散。
朗朗晴日,都变成阴沉灰天,连同宫廷楼阁都不见踪影。
张琬于高台看着十二位巫史向百姓们撒落符水,视线落在盲目崇敬的人们面容,心间很是复杂。
其实张琬觉得自己的提议明显对百姓会有利,但是阿贞姐姐一幅没兴致的样子,很显然不大赞同。
最终这场祭祀仪式持续整整半月,阿贞姐姐更是一直没有回国都,而且近来甚至没有任何回信。
张琬心里感觉不安,决定亲自出国都视察蝗灾情况。
白日里仪仗队伍行驶在山岭蜿蜒官道,倒并不见多少蝗虫影迹。
午后,四周噪杂声渐渐响起,正在马车翻看古时蝗虫相关图册的张琬,觉得奇怪。
随即,张琬探手推开小木窗,入目便是天际密集黑云的物件,它们不少攀附宫卫面部,竟然像是在啃食血肉!
张琬猛地察觉有东西飞上自己的脸,连忙抬手拍开,随即关上木窗。
这才张琬才发现被拍打落地的物件是蝗虫,只见它扑腾又要袭击。
张琬吓得连忙抬脚踩住,当即溢出黑紫汁液,有些恶心黏腻,心有余悸嘟囔道:“这蝗虫也太嚣张了吧。”
于是张琬用绣帕系住面颊,尽可能裹得严严实实,方才重新鼓起勇气,打开马车观察情形。
整个宫廷仪仗队早就已经乱成一团,张琬看着这些疯狂袭击人的蝗虫,只觉得诡异又可怕。
从来只听说蝗虫啃食稻谷果树,这追着人啃食的蝗虫,张琬还真是第一次见!
眼看大批蝗虫不依不饶的阵仗,整个队伍已然无法行进,张琬抬手挥动阻挠飞近的蝗虫,打算去帮忙。
张琬抬手拉起就近一祭卫,只见这人满面血污,眼睛都已受伤,挣扎哀嚎道:“救命、救命!”
“你冷静,别怕!”张琬忍住心间惊悚,探手清理这人周身的蝗虫,目光看向四周,随即将其带入马车底下。
这里令人意外的没有多少蝗虫,张琬将人安置,便又出来,决定找祭卫长去找救兵。
可一团蝗虫猛地朝张琬席卷而来,张琬察觉不妙,撒腿就跑!
这等骇人情形,张琬在古王朝记录里都从未见闻,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肯定不是一般的蝗虫。
可为什么国都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呢?
张琬一边思索,一路拼命的跑,窜入枝繁叶茂的灰暗林间,衣袍被刺破,面上绣帕亦松落,抬手挥动阻拦蝗虫靠近,心里只觉得古怪至极。
这群蝗虫就像是听人指挥一般,凭空出现袭击仪仗宫队人员。
世上能有人做到如此地步,除却那位许久没有消息的幕后主使,恐怕没有人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好久不见。”林间幽暗处,一道干瘦身形跛足而来,嗓音透着无尽苍凉,仿若厉鬼。
“果然是你!”张琬累的瘫倒在地,气息不平的出声,才发现那些蝗虫竟然没有逼近,更是确认猜想。
夜色朦胧,黑暗之中,张琬被带入一处废弃庙宇,抬头一看匾额符纹,竟是当初河神庙。
篝火跃动,张琬又饿又累,视线落向庙宇中持剑的太虚大祭司雕石像,而幕后主使则坐在面前主位,气势沉寂而磅礴,这个人太过神秘。
“你是特意来抓我吗?”张琬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问。
“不是,巧合遇上。”幕后主使坦然应。
张琬疑惑的看向她像是裹着娟纱的假脸,越看越像骷髅,只得避讳移开目光,转而又道:“那你抓我干嘛,难道是想要挟制秦婵?”
幕后主使摇头应:“我想要禾玉宝镜。”
语出,张琬尴尬的厉害,有话干嘛不早说呀。
“我不知道禾玉宝镜下落,要不你放过我吧?”
“你不知道,不代表秦婵不知。”
张琬无语,所以还不是要拿自己来对付秦婵嘛!
沉默处,篝火中木柴烧的吱吱作响,张琬打算等幕后主使睡着再跑。
谁想,子时过后,张琬先打了个盹,一激灵的睁开眼时,幕后主使站在一面符墙,整个人隐于暗处,更像鬼魅恶煞。
难道这人喜欢站着睡觉?!
张琬收拾惊悚恐慌,犹豫的试探出声:“你要禾玉宝镜是想要知道什么事,还是要用朝暮术回到过去啊?”
幕后主使缓缓转过身,嗓音透着苍老的出声:“禾玉宝镜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难道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