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长乐奶声奶气的行礼应声,心里还有些意外今日母后的宽和。
不多时,张琬看着小长乐离开内殿,整个人放软姿态,依偎阿贞姐姐解释道:“今日是我擅自带小长乐出宫,阿贞姐姐怎么会罚起孩子?”
秦婵手臂轻揽住过于娇弱的张琬,指腹穿过她柔顺乌发,另一手弹了下她额前,蛾眉轻挑出声:“小长乐向来不会忤逆我给她安排的课目,而你却教她逃课离宫,这若不罚,她以后岂不跟你有样学样?”
“哎呦。”张琬没想到会被偷袭,抬手捂住脑门,无辜的看向并未消气的玉白面容,只得装柔弱道,“阿贞姐姐说的是,不过今日午日节就当给小长乐放假嘛,再说我还在生病,这罚且留着以后吧。”
唉,阿贞姐姐对小长乐真的很严厉呢。
语落,秦婵美目低垂看向怀中楚楚可怜的圆眸,葱白指腹mo挲发丝,故作矜持移开目光,淡淡道:“你有没有生病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这话说的张琬有些懵,清澈圆眸直直看着眼前人,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
“所以刚才阿贞姐姐是在骗小长乐?!”
“我若不这般,难道看着你跟小长乐罚站面壁很有趣不成?”
张琬一时无言,想了想那画面,确实不太好,悻悻笑应:“阿贞姐姐说的是。”
秦婵瞧着张琬弯眉含笑的乖巧面容,无声轻叹,素手端起药碗递近到她面前,没好气的出声:“你真该庆幸是浅水区,否则身旁又无护卫,后果有多严重,不会不知晓吧?”
河道人来人往,热闹嘈杂,轻舟密集,而张琬又不会水,哪怕是浅水区也有半身高,秦婵都不敢深想,但凡稍有意外,她可能都会淹死。
至于小长乐,秦婵反倒不担心,那孩子比张琬要更会保护自己。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如此,阿贞姐姐别生气嘛。”张琬捧着药碗讨好道,可见眼前人神情漠然,仍旧介怀不高不免自责。
语落无声,徒留冷寂,更让张琬惶惶不安,愧疚的很。
阿贞姐姐好不容易用禾玉宝镜捡回自己的小命,张琬也知是自己大意,平白招惹担心。
半晌,秦婵才缓和的出声:“算了,如今蝗灾危急在前,许多事务要处理,我可没有闲工夫同你置气,喝药吧。”
张琬连忙颔首皱眉灌下苦药,忍着恶心,忙道:“阿贞姐姐一路辛劳是该歇息,不如上榻吧?”
秦婵摇头阻拦张琬动作应:“今日是因你事出突然才回国都,否则本应该在外多待些时日,所以今夜打算趁此召集十二位巫史处理蝗灾一事。”
“这么急嘛,莫非国都外的蝗灾,此次非同一般?”张琬掀被腾床位的动作停顿,眼露意外的询问。
王朝每逢干旱或多或少都会有出现蝗灾,只是大多不算严重,近年来更是很少传出蝗灾导致粮食绝收的严重地步。
秦婵抬手梳理张琬垂落长发,而后让她躺下,指腹轻触她有些苍白的面颊,不舍的出声:“蝗灾中常见的蝗虫为稻蝗飞蝗,颜色多为灰褐,可这一次却出现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黑蝗,具有毒性,而且破坏性更强,事出突然,所以需要费些心思。”
从张琬病愈苏醒至今,基本上秦婵都不怎么离开她,现下已是半月未见,多少有些不习惯。
闻声,张琬从被褥里探出手,握住脸侧温凉指间塞进被褥,认真道:“那我可以帮阿贞姐姐做些什么吗?”
既然阿贞姐姐都说的这么不同,想来一定很是棘手。
“现在需要准备一场盛大祭祀蝗神仪式,你到时亦参加吧。”
“好,不过我不明白蝗虫吃掉庄稼果树,为什么还要祭祀它们为神,难道不该是祸害嘛?”
秦婵垂眸看向完全不知敬畏王朝祭祀的张琬,真是跟她过去一点都没变,指腹捏住她的肉手,只觉像孩子,无奈道:“古王朝起每逢灾荒都要举行祭祀,人们亦相信鬼神存在,因而把灾荒视为惩罚,既然就要以祭祀平定民心再行处置,所以你方才那话可不许乱说,否则视为亵渎神灵。”
见此,张琬才只得不情不愿颔首,思量道:“嗯,我会尽全力配合此次治灾祭祀,不过还是应当要趁机教百姓认识蝗虫危害,最好传教普及农林牧渔等有关的详细认知,兴许能消除盲目迷信。”
如果人们都能多读书,增进见解认知,或许就不会那么崇尚鬼神祭祀,也不会轻易陷入恐慌。
“这事恐怕不好办,以后再说吧。”秦婵有些意外张琬心里竟然存有教民开化的念想。
可这种事对于祭司很显然没有好处,而且祭司部下力量大抵也不会听令行事,实在是危险。
毕竟这种行径念想,无疑是要瓦解推翻祭祀存在王朝数百年的信仰根基。
恐怕稍有不慎就是一场新的乱世,若非提出者是张琬,秦婵大抵都不会留活口。
而张琬见阿贞姐姐似乎并没有多少赞同,心里有些失落,一时也没有多言,颔首应:“唔,现在先处理蝗灾才是要紧事,不过阿贞姐姐真不留下休息嘛,明天再走也不迟呀。”
“不了,我真还有事忙,你早些睡吧。”秦婵将手从张琬掌心收回,轻拍锦被,柔声道。
见此,张琬也不好再挽留,只得忸怩道:“那又得等半个月啊?”
秦婵直直迎上张琬扑闪眸间的不舍,薄唇微抿,笑意却无声自眼角溢出,微微倾身问:“你是想要了吗?”
语落无声,纱帐暗影处忽地身形重叠,一双纤细手臂环住如玉身端坐的文雅人影,就像偷香的贼人,举止大胆的诱,却先羞涩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