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婵看向少女白净面容,远比那只乖巧小兔更要满意,神色不禁柔软,思索道:“或许那个人是太虚大祭司的残存势力。”
所以对方会想要用河神来掀起轩然大波,可能是故意想要让两祭司以及皇族和诸侯王族胆战心惊!
“太虚大祭司的亲信巫史不是都死在三百年前的大火里了么?”张琬满面茫然的看着坏女人细声问,视线却冷不防撞进她沉静眉眼,只见其中竟浮现像是冷月撒落幽潭的细碎波光,幽冥而柔美,微微恍神。
“兴许当年有幸存者亦说不定呢。”秦婵指腹轻抚上少女白净耳垂,宛若小巧珍珠般把玩,沉吟思索的出声。
毕竟仅存的卜辞记载之中,那位太虚大祭司是衣冠冢。
可见火灾之后曾有人清点尸骨,发现有人逃离,当时的两位祭司大抵非常害怕报复,所以编排散播出太虚大祭司参悟成仙的言论。
当时就算是太虚大祭司没死,可她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升仙之人,再想露面澄清,大抵只会被信徒献祭吧。
张琬倒没注意坏女人的动作,视线专注的落在她清冷又柔美的眉眼,目不转睛,迷糊道:“如果是逃出的幸存者,为什么不在当年报复,而是要等三百年呢?”
三百年的时间,那个幸存者早就离世,现在应该是她好几代的后人吧。
秦婵垂眸迎上少女灼灼目光,脸侧微微浮现奇怪热意,却并未躲闪,而是由着她眼巴巴的注视,思索道:“是啊,其中或许有更重要的原因。”
不管如何,此事应当是跟三百年前那位太虚大祭司有脱不了的干系。
而且对方不仅是来挑战祭司权威,更可能是来报复当年背叛之仇。
毕竟三百年前只有太虚大祭司重权在手,太阳和太阴祭司之位从来没有人分担兼任。
现在对方初次发难就放出河神巨物,想来其它的蛊物亦不会少,真是来者不善。
语落,堂内一时寂静,张琬听见自己咚咚心跳声,连忙回神,探手按在身前试图掩饰,暗叹糟糕!
平日里只有自己行走疾步才会出现如此不适症状!
“小王女怎么了?”
“没、没事!”
说话间,张琬连忙退步拉开距离,生怕会被坏女人听到奇怪的心跳声。
两人之间距离一下空落大半,少女动作突然,好似小兔子般蹦哒出秦婵掌心。
虽是有些遗憾,但是秦婵却没有不悦,指腹mo挲,转而翻转竹简,出声:“小王女要去小憩么?”
语出,少女随即起身,小脑袋忙不迭的点应:“嗯!”
秦婵目光注视少女行进不寻常的脚步声,薄唇轻扬起浅浅幅度,回想她先前热切注视的目光,心情说不上来的轻盈通透,连带着都不计较她的冒失。
屋外地面的光亮流转,夕阳西下,随着时日变化,渐而有了夏季的热意。
骄阳初生,光亮照入国都太阳圣殿内里,赤焰颜色如火般显目,周遭却陷入死寂,太阳祭司握住竹简,动怒出声:“多具尸体不翼而飞,国都闹得人心惶惶,民心沸腾,你们的眼睛是摆设不成?”
语落,成堆跪拜的巫史祭徒瑟瑟发抖,随即不由分说的被拖下处罚!
巫史祭徒需要替祭司安抚拉拢百姓,增添威望,否则就是无用之人。
太阳圣女燕曦于一旁,参拜道:“母亲息怒,女儿以为此事另有蹊跷,尸体是死物,绝不会动作,如今门下巫史祭徒频频被百姓请去做法驱邪,却并未见效,想来是有人故布密云,想要掀风作浪。”
“太阴祭司门下巫史祭徒,可有遇到此类事?”
“根据耳目,太阴祭司门下的祭徒巫史亦有收到请求祭祀做法,不过目前亦没有成效。”
闻声,太阳祭司眼露蹊跷,这事若不是太阴祭司所施展的诡计,那会是谁?
“你全力监视太阴祭司门下众人动静,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不得安宁!”
“遵令!”
午日当空,热意更甚,太阴圣殿却仿佛泛着侵入骨髓的寒冷,巫长史从冰室走出时满面雪霜,步履艰辛的跪拜在殿内道:“属下失职,还请祭司宽恕些时日,必定查清尸体失踪之事。”
高座之上的太阴祭司,目光睥睨,幽幽道:“本尊再给你十日为期,过时若再未见成效,你的手指就会被一根根敲碎,明白吗?”
巫长史面色发颤的呼出寒雾,哆嗦的应:“遵、遵令!”
王朝近三百年来一直都是风雨太平,可前些时日的河神才被诛杀,如今又传出尸体失踪怪事。
让巫长史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诅咒,如今好不容易让太阴圣女幽禁,没想却反把自己推上火坑!
午后蝉鸣喧嚣,热浪滚滚,祭庙蹴鞠场上人数比前些时日少了许多。
越炘却兴致勃勃的比了一局,得意跑到懒散的书呆子面前唤:“你看见了嘛,刚才我可躲过三人围攻啊!”
张琬坐在阴凉处,困意深重的颔首应:“嗯,你真厉害。”
“我看你蔫巴巴,怎么又犯病了不成?”
“没有,我只是、有点没睡好。”
越炘坐在一旁灌着水解渴,视线看着书呆子眼底的淡青,打趣道:“你一向是祭庙里出了名起的晚,夜里干什么坏事去了?”
本是随口一说的话,书呆子却小脸通红的连连摇头,欲言又止的生硬掩饰道:“没有、没有!”
“你这个反应可不想没有的样子哦。”越炘一脸坏坏的调侃,其实并没有当真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