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坏女人并未应答,目光顺着看向堂内壁画符纹,神情静谧柔和。
张琬目光一瞬都不曾移开,视线从坏女人秀美眉眼滑至挺拔鼻梁,不由得探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更是自惭形秽!
坏女人的面部仿若是重岩叠嶂的秀丽风景,怎么会有人骨相与皮相都如此完美呢。
那女娲娘娘在捏自己时,必定是偷懒分神,张琬暗暗想着。
忽地坏女人缓慢出声:“国都祭庙确实远比两处圣殿更要历史悠久,所以小王女猜测并无差错。”
闻声,张琬收敛心神,不再去看坏女人样貌,转而往外行进,随口道:“既然以前的太虚大祭司权利这么大,那为什么只掌王朝祭祀,不负责政务呢?”
从张琬进入祭庙至今,已有整年,多少了解两位祭司权利职责。
祭司下属的巫史祭徒不仅负责贵族平民日常卜卦祭祀,同时亦接受供奉粮食银财和土地,还有犹如军队兵团的祭卫,帝王都不得调令,祭庙更是完全已经脱离王朝控制,成为独立国土。
“传闻古王朝曾是部落族群联盟的形式,祭司应当是拉拢皇族和诸侯王族的中间力量,想来早已划分职责势力,以达制衡之术。”坏女人亦随从行进身侧,从容解释。
张琬偏头看向坏女人,见她恢复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便又出声:“既然这样的话,那三百年太虚大祭司葬身大火,按理不是该举荐另一位太虚大祭司继任吗?”
坏女人颇有耐心的出声:“这恐怕已经无人知晓答案,兴许是祭司内部为此出现分歧争夺,所以没有抉择出适宜人选,又许是皇族和诸侯王族联合,她们都不愿让祭司独大,所以太虚大祭司职权就此被一分为二,小王女以为是如何呢?”
本来只是好奇探究的张琬,没有想到会被坏女人突然反问,一时呆住。
这话听起来实在太过细思极恐。
三百年前的太虚大祭司,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恐怕都不好说。
更别提张琬既是皇族出身,又是亲王女,真要追究,要么怀疑两位祭司背叛太虚大祭司?
又或者,自己的那些祖宗曾经不干人事背弃盟约?!
张琬摇头,心里更畏惧外边的祭卫偷听,谨慎道:“太复杂了,如果没有证据,若是胡乱说出口,这会不会带来麻烦啊?”
闻声,坏女人幽暗眉眼溢出些许笑,甚为欣慰道:“小王女能有如此觉悟,进步不小。”
语落,张琬莫名感觉坏女人是在给自己挖坑呢!
两人重新回到堂内坐处,张琬如释重负的喝着茶水,想起自己念过太虚大祭司的那些卜辞,大火连烧一月,尸骨无存。
当初只觉有些稀奇,现下细想其中处处透着奇怪,什么火能连月燃烧一直不灭啊。
或许,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救火!
那些凶手编造着太虚大祭司离奇的丧命谎言,并且流传至三百年,使后来之人深信不疑。
越想张琬越觉得后背发寒,连忙摇头,不愿深想当年境况。
“对了,小王女先前提的还魂,传闻是一种可以使人死而复生的蛊术之物,至阴至邪,此物喜昏暗,极其不易控制。”坏女人合上竹简缓声道。
“所以这种蛊草真的可以使人死而复生啊?”张琬来了些许兴致,眼眸微亮的忙问。
秦婵缓缓摇头,神情饶有趣味的打量少女漂亮眉眼,素手轻勾,示意她拉近距离。
见之,张琬毫无迟疑的探身,乖巧凑近对方身侧,等待揭晓。
“还魂,准确的说不是草,而是一种形似针态叶草的活物,只不过假死是会褪色成荒草,甚至随意揉搓踩踏都无反应。”
“什么?”
对此,张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长的像野草的绿东西是动物,那得多丑啊。
秦婵很是受用少女的亲昵顺从姿态,探手轻触她垂落的一缕柔顺发间,仿佛触及小动物般不敢大意,继续道:“小王女可不要被还魂二字欺骗,此蛊物并非善类。”
张琬还不知坏女人的小动作,仍就近坐在她身旁,全然不知自己都快被揽入臂弯,满满的探究心思,询问:“难道你见过还魂蛊草么?”
方才坏女人描述的那么真切,不禁让人怀疑。
没想坏女人却坦荡的摇头出声:“三百年前大火之中未烧尽的残本被两位祭司一分为二,秘密保存,我亦是从母亲的书室里窥见此物描述,从而进行推测。”
见此,张琬神色不免有些失望,语气低落的念叨:“难道就没有哪位太虚大祭司储藏着还魂蛊草么?”
“或许是有的,帝王纪中曾简短提过用还魂草复生续命一说。”秦婵见少女琉璃般澄澈的眉眼黯淡无光,掌心轻揉她发间无声安抚,“只不过恐怕就像是河神庙下的水洞,藏身位置十分隐秘,除非最后一位太虚大祭司本人,否则还魂蛊很难显露世人眼前吧。”
当初的傀儡蛊是秦婵按照古籍残页花费许多精力才寻到,并且又用数年培育驯化,可见古王朝那些太虚大祭司的蛊物,大多并不非虚言,只不过真实用途,那就不得而知。
三百年前两位祭司在大火之后寻的蛊物不多,其中雪蚕为历代太阴祭司传承,母亲更视为珍宝。
想来,太阳祭司那方传承下来的蛊物,亦不多。
三百年的太虚大祭司死于争斗暗杀,所以很多本该秘密传承的蛊物术法都如石沉入海般,渺无音讯。
张琬一听,更是觉得没希望,收拾心情道:“那真是可惜,太虚大祭司都死了三百年,哪还能有人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