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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考科举(103)

离开粮食铺子,宁毓承再去盐铺问过,盐也有所上涨,但涨得不多。朝廷不缺盐,江州府更不缺盐,在临海的扬县,朝廷有大片的海盐场。

回到马车上,宁毓承将所见情形简要说了下,宁礼坤眉头紧皱,道:“着实不容忽视,不知官府那边可有动作。”

宁毓承没有说话,至少在他所见之处,并未看到官府有什么反应。

宁礼坤也一时没出声,失神望着车窗外经过的街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宁礼坤自嘲叹息,声音沉沉道:“唉,宁九先前来找过我。你若有空,帮着看看他们三兄妹,可是读书的料。”

明州府面临着当年陇南的情形,宁礼乾的罪孽深重,亲生儿子宁九与他走上完全相反的路,好比是父债子偿。

如今他的亲生儿子,绝不能再走宁礼乾的老路!

宁毓承愣了下,心道宁九果然是到过宁府。他一口应了下来,“祖父放心,我让人跟九叔说一声便是。”

“你都知道了?”宁礼坤见宁毓承并未好奇,当即问道。

“知道。”宁毓承并不隐瞒,将几次见到宁九之事提了下,“九叔有自己的想法,我觉着他有些钻了牛角尖,想得浅显了些。想得浅并非错,若人不动脑,不去想,变得麻木,才是最可怕之事。”

面对宁九,宁礼坤心情着实复杂,他不欲多提,只道:“他已经改了名,连着自己儿女,皆不从族中排行。我并非不与他计较,我是看在几个小的份上而已。”

府衙就在眼前,宁毓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先下了马车,转身搀扶着宁礼坤下来,贺道年听到消息,亲自领着徐先生迎了出来。

“老太爷稀客,快快请进。”贺道年热情地抬手见礼,又对着宁毓承笑道:“七郎来了,七郎也难得,老徐,你去学堂......”

无人不知贺禄的本性,贺道年很是坦然,道:“去瓦肆,将五郎给我叫回来陪七郎。”

宁礼坤摆手,神色严肃道:“贺知府不用客气,我有要事找你,还有方通判。”

贺道年一愣,叫徐先生去叫方通判,陪着宁礼坤到值房落座,小厮上了茶水,方通判也随着徐先生来了。

方通判比贺道年要年长五六岁,人长得白白胖胖,脸上总是挂着笑,像是随和的富家翁,看上去比贺道年要年轻。

通判管着狱讼,江州府的各大行当,码头上各地的帮派,帮闲混混等,皆要敬方通判几分。

这些人大多都是靠着拳头,力气,各种见不得人勾当讨生活的人,凶狠难管。可见方通判并非他表面那样慈祥,在私底下他有个名号,被人称作“笑面阎王”。

通判在知府之下,贺道年与方通判平时并无甚不和传出。前有上下品级之分,方通判的背景与贺道年差不多,平时府衙都是贺道年做主。

他被徐先生叫来,问过徐先生,也不知宁礼坤前来的目的。心下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笑呵呵与宁理坤互相见礼,打量着跟着一道俯身施礼的宁毓承,笑道:“七郎也来了。”

宁毓承笑着说是,坐在了最下首。宁礼坤望着贺道年与方通判,道:“明州府遭受雪灾之事,两位应当知晓了。”

贺道年说是,方通判跟着点头,谨慎地不发一言。

宁礼坤道:“明州府那边的具体情形,无从得知。不瞒两位,我已经让老大前去了明州府,如今还未送回消息。不过,江州府外面的情形,不知二位可曾注意?”

贺道年与方通判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神色疑惑。贺道年道:“方通判先前与我提过,江州府的粮食价钱,比起前些时日略有上涨。平时到了冬日时节,粮食皆比寻常是要贵,临近年底,家家户户总要准备些点心吃食,煮酿冬酒,涨价虽比往年高,倒也不算稀奇。”

方通判只坐着不出声,贺道年说完,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府城有些粮食铺子生意红火,前去买粮食的百姓多,方通判已经差役时常巡逻,别因着拥挤发生踩踏之惨事。不知宁老太爷特意前来,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宁礼坤一听,便知道贺道年与方通判两人在装傻。身为知府与通判,岂会不知百姓争相抢购粮食,粮食涨价,是常见的小事。

“我听到的消息,便是明州府遭了灾,粮食紧缺,价钱飞涨,江州府的粮商,将粮食运往明州府售卖,江州府也变得缺粮,粮食价钱跟着上涨了。”

宁礼坤直言不讳说完,盯着两人,说道:“我早已致仕,不该插手府衙的差使。只是,我是江州府人,明州府说起来,与江州府多有联姻,两个州府之间来往频繁。唇亡齿寒,明州府若真大乱,江州府首当其冲,会被牵连进去。贺知府,方通判,我就直说了,两位当在此时开仓平粜。”

贺道年愣住,他下意识看向方通判。方通判这时笑呵呵开了口:“老太爷知晓规矩,若无朝廷下旨,府衙动常平仓,乃是大罪啊!”

宁礼坤叹道:“是啊,朝廷有令,敢动常平仓的粮食,头上乌纱帽难保。被前来的巡检查到,又是一场官司。这两年巡检司未曾派人前来江州府,明年应当会来了,查到常平仓里面没粮食,此事两位的确不好交代。”

巡检司的巡检,是朝廷下派到各地州府巡视的官员,民生,兵民,治安等等皆包含在内。不过,巡检司的巡检到地方州府,一般来说三五年一次,地方州府会早早知晓消息。若非有仇怨,巡检只会查出地方州府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