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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考科举(151)

父债子偿,宁悟晖造下的罪孽,他去偿还。

“治病何其难,不如防治。”宁毓闵想起宁毓承的话,他始终记在心头。

这段时日以来,已经摸索着,写下了好些防治病症的法子。待再写一些,便拿去找宁毓承商议,问问他的看法,这些法子可能施行。

宁毓闵道:“我哪怕考不了春闱,我也会做出一番事业来。阿娘,你可信我?”

江夫人怔怔点头,又摇头,“考不了春闱,阿闵,你能做甚大事业,莫非你想去从军?哎呀,从军苦得很!你可别乱想,武将比不了文官,文官向来称武将为武夫,要被看不起!”

“阿娘,我不从军,你看我这身板,哪能从军。”宁毓闵好笑地抬起瘦弱的胳膊,心中不由得想起,身子好,百病不侵。他回去以后,要苦练骑射,必须得养得壮实起来。

大夫首先得要身子好,自己都病殃殃,如何能让人信服?

“阿娘放心就是,我以后会让阿娘做老封君。”

宁毓闵想到空口无凭,除去做官,其余的行当都算没出息,轻松地添了句:“阿娘,我还年轻,伤恢复得好,阿娘莫要多想了。”

江夫人忙呸呸呸,“瞧我,尽说些晦气的话,阿闵还年轻,定能恢复如常。”

黄嬷嬷送了炊饼汤与小菜进来,宁毓闵道:“阿娘,我们一起吃些。等下阿娘去歇息,我们明朝回江州府。”

明州府是留不住了,江夫人心情悲凉,勉强用了些炊饼汤。她不想见到宁悟晖,更不想见到后宅的妾室,让黄嬷嬷在宁毓闵的客院收拾了间屋子歇息了。

夜幕降临下来,晚饭后,宁毓闵前去宁悟晖的院子辞行。

孙氏带着宁八郎在伺候宁悟晖,见到他进来,慌忙搂着宁八郎告退了。

宁毓闵见孙氏生怕他伤害宁八郎,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对宁八郎这个庶弟,他与见着陌生人并无两样。

宁悟晖脸上重新敷了药,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了几眼宁毓闵脸上覆着的细布,神色不大自在。

宁毓闵客气道:“阿爹,明朝我与阿娘回江州府去,特意前来与阿爹辞行,阿爹以后多保重,早日养好身子。”

听到江夫人,宁悟晖眼神又一沉。不过,对着宁毓闵受伤的脸,他终是不好发火,不轻不重唔了声。

“回去之后好生读书。”宁悟晖吩咐了句。

“是。”宁毓闵应道,再俯身施礼下去,“明朝我一早就出发,便不来打扰阿爹了。阿爹早些歇息,我先告退。”

宁悟晖想说些什么,想问声宁毓闵脸上的伤可严重,嘴皮仿佛被黏住,怕听到不好的回答,问不出口。

一时间,宁悟晖阴沉着脸,想了许多,心中脑中都乱糟糟,无力抬手挥了挥,哑着嗓子道:“去吧。”

宁毓闵转身离开,凌冽的寒风扑面,比起宁悟晖屋中的药味与热浪,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重,他却觉着无比舒适。

漆黑的夜空中,星河璀璨流传。天文课上说,日月星河,皆为天象,天机不可捉摸。

宁毓闵抬手抚上左脸颊,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父子亲情淡漠,便是他的天机

第73章 ……

明明堂送来了宁毓承的策论考卷,宁礼坤初读下来,眉头微皱。待过片刻,拿起再读,宁礼坤的眉头舒展开,复又紧皱。

连续数次之后,宁礼坤抬头看向窗外,天光已微暗。

“小七呢,你去将他唤来。”宁礼坤吩咐道。

宁大翁应声前往松华院,宁毓承恰从外面归来。他正好要与宁礼坤商议前去平水县之事,衣衫都没换,随着宁大翁前去了知知堂。

书房热,一进屋,宁毓承解开大氅递给宁大翁,颔首道谢。余光中,瞧见宁礼坤上下打量过来,宁毓承低头看自己的青布衣衫,笑问道:“祖父可是嫌弃我穿得简朴,打算给我做新衫?”

宁毓承一身寒意,幞头都耷拉下一角,宁礼坤呵呵,“将将考试完,你就到处乱跑,莫非以后都不念书了?亦或,你觉着此次考得很是不错?”

“祖父,考试成绩这般快就出来了?”宁毓承装作没听出宁礼坤的讥讽,走过去在榻边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你自己以为,文章能得几等?”宁礼坤将策论考卷递给宁毓承,问道。

宁毓承接过随便瞄了一眼,随便放在了矮案上,“我以为的不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句话就回答得圆滑了,文章好坏,各有评断。宁毓承以为天下第一,肯定有人不同意。

“哼!”宁礼坤重重哼了声,不悦道:“圆滑过头,未免显得油嘴滑舌。”

宁毓承真正冤枉,他的本意是无所谓成绩好坏,学堂三天两头考试,随便评阅便是。

略一沉吟,宁毓承明白过来,宁礼坤是不满意他的文章,故意在迂回试探。于是揶揄道:“祖父,委婉过头,未免显得心机深沉了。”

“你个小兔崽子!”宁礼坤气极反笑,指着考卷道:“你且说说看,如此浅显的策论文章,你为何要写成这般?”

“哪般?”宁毓承反问,见宁礼坤脸色沉下去,念着他一把老骨头,着实不宜动怒,坦白地道:“既点了题,有理有据,起承转合,算不得惊艳绝伦,至少是一篇合格的文章。这般写,祖父认为不妥?”

宁礼坤一时语塞,的确如宁毓承所言那般,从朴实的文风以及点题来看,文章的确不算差。

“刑法忠厚亦或严苛,择其一,阐述便可。你的文章并无择其一,看似另辟蹊径,实则是举棋不定,流于左右逢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