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经过桥,面前是长廊,长廊用窗棂隔开,挡住了长廊后的景象。
穿过长廊,面前是一间宽敞的七间开厅堂,厅堂比一般宅邸高,屋顶嵌着明瓦,太阳透进来,厅堂内暖融融又明亮。
空旷的厅堂内,依次摆着投壶,投壶后隔着薄纱,摆着一张张贵妃锦榻。
宁毓承看得莫名其妙,不知这里是做何用。若只是用作投壶玩乐,与隐蔽清净,又富丽堂皇的地方不符合。
进了富丽堂皇的雅间,伙计茶水博士忙着奉上各式果子酒水香茗。宁毓润来回走动,端起宁毓承面前的杯盏闻了闻,见里面是茶水,便放下了,笑着道:“小七,你毛都没长齐全,可不许吃酒啊!”
宁毓承称知道了,问道:“三哥,此处的花销,只怕不便宜啊。”
赵春盛赶紧道:“今朝初次与诸位一起出来玩耍,着实是我的荣幸。等下且由我来会帐,就当做是与诸位相识了。”
“你是小七请来的客人,由你会帐,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还以为小七请客,是把人请上门打秋风呢!”
宁毓润撇嘴说完,对宁毓承豪迈地道:“你放心,我
有钱!”
宁毓闵拉住了宁毓承,道:“他月例虽与我们一样,三伯母疼他,私底下补贴了他不少,你别与他客气。”
宁毓润父亲宁悟川在甘州任通判,大齐的地方州府分上中下几等,分别称为府,州,军,监。上中下大小,以户数与面积划分。府与府亦不同,比如江州府为上州府,知府的品级,要比京师建业的权知知府低上两品。
甘州则属于最低品级的监州,知州为长,通判比知州低半个品级。故而贺禄见到宁毓润时,方矜持着不肯低头。
只监州之所以被称为“监”,当地出产贵重物品。比如盐,铁等。
甘州产盐,产盐之地,一向富得流油。
宁毓承不再多问,安心坐着吃茶,与赵春盛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等着看宁毓润带他们到这里来,究竟要玩甚新奇投壶。
大家吃了不到两盏茶,一个锦衫中年男子进来,到门口就躬腰下去见礼,脸上的笑满得簌簌往地下掉,嘴皮子很是利落,不重复说了堆吉祥话。
宁毓润看上去很是着急,不断探头朝半卷的门帘外张望,催促道:“汪管事,你别那般多的废话,究竟何时开场?”
汪管事笑着道:“三少爷稍后,马上就开始了。”他精明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不知有几位要去玩一把?”
宁毓润转头看向宁毓闵他们,大包大揽道:“你们可要玩,玩的话,我就替你们一道出了。”
宁四宁毓澜,宁五宁毓衡笑嘻嘻道:“三哥请客,我们就不客气了。”
宁毓闵不知究竟玩甚,谨慎地摇头:“我不玩,你们自己玩吧。”
宁毓承沉吟了下,笑着道:“我陪着二哥在这里吃茶,等着你们去玩便是。”
赵春盛左瞧瞧右瞧瞧,虽然心痒痒,见宁毓承都没动,只能悻悻强忍耐住了。
宁毓润也不多劝,拍下三颗约莫一两的金锞子,“我们三人且先玩上一玩。”
下场玩一次,便要一两金!
宁毓承摸着荷囊中的二两五钱银,估计雅间的茶水都不够。
汪管事收起金锞子,脸笑开了花,见礼告辞退了出去。
很快,门外起了动静,身着华丽衣裙的美貌娘子鱼贯而出。侍女捧着茶盏酒水细绢木牌等随侍其后,待走到薄纱后面,在锦榻上摆出各种娇媚姿态。
宁毓润蹭地一下起身,急吼吼奔向厅堂,宁毓澜宁毓衡忙跟了上去。宁毓承实在好奇,紧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时,从别的雅间也陆续有人走出来,贺禄一身月白的宽袍,鬼斧神工的相貌,高傲的姿态,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宁毓承定睛朝侍女捧在身前的木牌看去,木牌上用白底烫金大字写着名号,年纪,以及价钱。就算离得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贺禄这时没了先前的高傲,在场中来回奔走,突出的双眸,似乎要飞出眼眶,在锦榻上的美貌娘子身上来回打转。
其他人也与贺禄一般,毫不掩饰来回打量。宁毓润似乎目标明确,一上场,便疾步走到一个眉目温润,如春水般柔美的娘子面前停住了,目光深情痴缠。
贺禄来回看了一遍,最后也在柔美娘子身边站定了。除去他,另外有两人,也站在了那里。
宁毓润脸色顿时变得不好起来,他不屑地斜乜过去,从鼻孔哼了声。
贺禄不服输,拿眼角剜向宁毓润,恶狠狠警告的眼神,再看向其余两人。
那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看上去有些犹豫。很快,两人都不情不愿让开了。
见宁毓承跟着出来看热闹,宁毓闵赵春盛也走了出来,两人望着厅堂上的动静,赵春盛好似懂些门道,兴奋得呼吸都急促了。
平时宁毓闵闲暇时就扑在医术上,哪见过眼前的阵仗,他看得口干舌燥,戳了下宁毓承,呐呐道:“小七,老三他......他这是要作甚?”
过了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汪管事示意侍女上前,她们取了细绢上前,蒙住了厅堂中众人的双眼。
宁毓承不禁皱起了眉,此时大致看明白了,宁毓润他们究竟在玩什么。
第十五章 豪掷千金
投壶一般十只箭,花样繁多。宁毓润他们手中只有五只箭,宁毓承见他拿在手中,慎重其事比划着方向,力道。
赵春盛在宁毓承身边,双眼放光兴奋地道:“五支箭好中些,十支的话,壶口越来越窄,反而难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