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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妹妹匡扶大明(131)

作者: 梦驴子 阅读记录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入谢府,却发现谢府早已是人去楼空。齐白岳气得脸色煞白,提着刀在院子里兜来转去,把大门劈砍得东倒西歪。赵明州却只是静静地在院中立着,目光不知投放于何处。

“阿姊,我带人去抓他!他跑不远!”齐白岳咬牙切齿道。

赵明州被他这么一喊,方才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你看这宅子——”

齐白岳顺着赵明州的眼神看了过去。

“他不会任由这么多珍宝落到咱们手里的,他一定还在这里。”

齐白岳一怔,瞬间会意。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刀尖委地,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他的脚步灵俏,如一只蛰伏的山猫。充血的眸子机警地扫过看上去平静的院落,静待三窟的狡兔落入陷阱。

这时,赵明州的耳朵动了动,她倏地回头,看向院子深处的一口古井。她和齐白岳对视了一眼,二人缓缓向着那口井移动过去。

那水井极不起眼,其上笼罩着金桂树巨大的树冠,将它彻底隐在树影之下。可细细聆听,却能隐约听到簌簌的声响,竟是来自缠绕着绳索的辘轳。

齐白岳静静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绳索,脸上的表情悲喜无定。他倾了倾身子,上半身修长的影子落入井中,在潮湿的井壁上凝住不动了。

在那逼仄压抑的空间里,齐白岳的影子被无限地放大,遮蔽了井口的天空。

一股莫名的腥臊之气从井中隐隐袭了上来,与之应

和的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齐白岳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井沿。

咚咚咚——

“我看到你了。”他的声音顺着井壁几经反射,发出让人震慑地回响。被井口的日光一照,那张秀美孱弱的面容扭曲成古怪的模样,如恶鬼,如孤狼。

第101章

误身得道(一)谢三宾,你让我找得好……

说完,齐白岳便着手转动辘轳上的摇把,作势要把水井中的水桶摇上来。

他这边才一转动,井中便响起杀猪般地惨叫,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尖声叫喊,被井壁反弹回响,着实骇人。

井中喊声大作,齐白岳脸上的煞气却更浓了,摇动摇把的频率也愈发快了起来。也不知那井中躲藏着几个人,齐白岳几乎是倾尽了全力,转到最后,数名亲兵也一哄而上前去帮忙,方才将井中的人拖了出来。

井中之人才露了个头,看到齐白岳笑着的惨白的脸,便如见了鬼一般,嗷一嗓子,不管不顾地要跳回井中,被齐白岳眼疾手快揪住了后领,拖死猪一般硬拽了上来。众人定睛一瞧,果真是谢三宾。

与谢三宾一同被拖拽上来的,还有两名貌美女子。明州军倒是没有与二人为难,任由她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只余浑身腥臊,湿漉漉的谢三宾被齐白岳摁在地上。

在这整场闹剧之中,赵明州就立在井前,抱着双臂,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没有帮忙,亦没有制止,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如一棵空心的树。唯有在看清谢三宾慌乱无措的脸时,赵明州的双眸才有了一丝冰冷的光彩。

齐白岳十指用力,狠狠揪着谢三宾蓬乱的发,将他整个人扯得弯折过去。

“谢三宾,你让我找得好苦。”齐白岳一字一顿道。

谢三宾早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只会呶呶哀叫,双手合十,上下搓动着。

“世侄,世侄啊!饶世伯一命吧!”

透明的涎水和泪水、鼻涕混杂在一处,顺着他衰老垮塌的下颌流了下来,沥沥拉拉地洇湿了前襟。

“饶你?”无处言说的愤怒与悲痛化作满脸扭曲的笑意,齐白岳的长眉向上挑着,斜飞入鬓,秀气的眸子微微睁大,若孩童一般天真,亦如幼兽一般残忍。他疯狂大笑,后仰着身子,扯得谢三宾也翻倒过去。“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般龌龊嘴脸还想活命!?”

他轻声“哦”了一声,刻意拉长了尾音,仿佛在欣赏自己的话语带给谢三宾的恐惧:“也对,尿是撒不出来了……”他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谢三宾湿透的下裳,再一次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

赵明州怔怔地看着齐白岳的脸,面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两年前,他也曾这样撕拽着谢三宾的头发,用匕首抵着对方的咽喉,如一只疯狂屠戮的野兽。

也许是华夏教育得太好,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被自己从尸山血海中背出来的孩子,还有这样难以控制的一面。

巨大的悲怆与痛楚同时击中了赵明州,她用一种不忍卒听的嘶哑声音命令道:“松开他,把刀给我。”

是时,齐白岳正单膝跪在地上,恨极怒极地将手中的长刀刺向谢三宾毫无阻挡的脖颈,在赵明州话音响起的一刹那,齐白岳的脸僵住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明州。

“阿姊?”

赵明州上前一步,伸出手:“给我。”

齐白岳用力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感受着破损的牙龈渗出的丝缕鲜血:“我不。”

赵明州不再多言,伸手就去抓那闪着寒芒的刀锋。

齐白岳倒抽一口冷气,迅速反转刀刃,在赵明州的手受伤之前,将刀柄朝向她。赵明州没有任何迟滞,稳稳捉住了刀柄。

“赵将军!”见此情景,谢三宾只觉泼天的运气砸到了自己的脸上,忙不迭道:“赵将军不杀俘虏,大仁大义!谢某愿献全部家财……”

“噗嗤”一声闷响,将谢三宾剩下的话堵在喉中。

谢三宾怔怔地垂头看了看将自己捅了个对穿的长刀,又疑惑地抬头看向赵明州。捉刀的女子也正低着头,敛眸看着他。正午的阳光炽烈,却偏生照不穿她身下这一片阴影,而她的面容也隐在阴翳之中看不真切,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透骨的寒凉顺着腹腔中的热血,将谢三宾残存的体温泄了个干净,他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