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种田考科举(218)
局势笃然紧张起来。
*
青州城西。
宋大郎赶着牛车风雨兼程,终于赶到青州城门,看到满地的尸首,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城中轴线的大路上还有不少流民在疯狂抢粮食,只要任何一个能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很多人躲过流民残忍的大刀,纷纷背着包袱逃离出城。
宋家两兄弟着急驾车前去,因着两人满身的熊血,再加上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还拿着大砍刀,流民们犹豫,也暂时没有人上来找麻烦。
宋家两兄弟一路往前,注意到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聚集着大量流民,想到小女孩的话,心下一紧,握紧缰绳往前赶去。
猛然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宋大郎勒紧缰绳,就看到福子熟悉的身影往一间低矮破败的小屋内钻。
看样子,这间屋子已经被扫荡过。
宋大郎停下牛车,拎着大刀,顶着周边流民谨慎的目光上前拍门,屋内没有丝毫动静。
“福子哥,福子哥!”
听到宋大郎的声音,屋内传来一声颤抖的声音,不可思议道:“宋大郎!?”
“是我,快出来!”宋大郎说着,捏着大砍刀狠狠瞪了想要上前的流民一眼,流民察觉到宋大郎不好惹,也没有着急上前。
屋内的人全都出来,看到丹娘子也在,宋大郎来不及多说:“快上车,上牛车走!”
一群人来不及寒暄,也没时间问他们为何会在这,牛车重新往前去,宋大郎问:“你们可知道谢家在何处?”
在尸堆中颠簸。丹娘子攥着染血的包袱指路:“往左!谢府角门有棵老槐树!”
流民举着火把从岔路口涌来,宋二郎抓起车板上的腌菜坛子砸过去。酸汁糊住追兵眼睛的刹那,福子指着前方:“谢府到了!”
朱漆大门早已倾颓,十几个流民正在砸抢门板。宋大郎着急驾着牛车寻找偏门,发现任何一个地方都围满了人。
这些眼冒绿光的流民死命砸门,甚至搬来梯子想要进去,但谢家护卫有弓箭,一冒头就会被射杀。
谢府内,一个强壮的婆子背着谢老夫人,手臂还在冒着黑血。
一群人着急,一个家丁匆匆赶来:“暗道被人堵住了!”
谢二娘子扶住柱子,大吼:“朝廷的援军呢!都过去多少时辰了,难道他们就能这样看着我世代功勋的谢家这样被困!”
众人悲愤,谢三郎君沉思片刻,开口道:“去西边的偏门,那边人少,若是实在不行,咱就突围!”
如今走到强弩之末了。
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一众人立马往最西边不起眼的偏门赶去。
忽地有流民听到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扯开嗓子大喊:“谢家人要从这扇门逃了!”
一时间无数的流民往这边涌来,宋大郎也赶紧将牛车往相应的地方转。
宋大郎握紧手中的刀,眯着眼睛道:“福子哥,保护好大家!”
福子握稳手中的刀,脸上抹了血,庞大的身躯护在女人孩子面前,“我知道。”
兄弟俩同时跃下板车。宋二郎抡起砍刀劈翻最近的流民,宋大郎踩着枯树腾空抓住绳索,腰间的镰刀划出雪亮弧线。
宋大郎张口大喊:“春月,老夫人!”
“是稻香村的宋家兄弟!”春月喜极而泣,“老夫人有救了!”
谢家人听到宋大郎的声音,简直是犹如天音,阁楼上射箭的护卫看到外面的场景,也谨慎放下的弓箭,不要误伤了人。
流民听到宋大郎的动静,饿狼般扑来。宋二郎抓起门房遗落的铜锣狠敲:“粮仓在后院!白米二十石!大家快来啊!”
人群顿时骚动,半数流民调转方向。
粮食对他们的诱惑力是最大的,生怕去晚了渣都不剩了。
宋大郎一边乱砍,扑上去拍门喊道:“我是宋大郎,大家快随我出城!”
谢二娘子看向阁楼上的心腹护卫,见护卫点了头,立即道:“快将堵门的东西移开!快!”
忠仆立马立马上前将杂物给扒拉开,小门一开,谢家人看到宋大郎已然成了一个血人。
不少流民发现异样,举着砍刀回来,谢家的家丁护卫立即上前,护着谢家人上牛车。
春月撕下裙摆包扎谢老夫人不断渗血的箭伤,焦急不已。
“坐稳了!”宋大郎挥鞭抽向牛臀。车轴碾过满地碎瓷的刹那,暗巷里突然冲出三个持斧流民。
“低头!”
宋二郎甩出镰刀扎进为首者咽喉,腥血喷了满车帷。福子抢过斧头劈断车辕套索,老黄牛吃痛狂奔,撞开西街木栅栏。
不少流民发现敲锣之人是故意将他们引开,看到谢家人已经离去,更为恼怒,就要冲上前来,谢家的护卫为了掩护牛车撤退,相继倒在血泊中。
谢二娘子满眼的泪,流民射出的流矢擦着她发髻飞过。宋二郎举着门板递过去当盾牌,铁箭“夺夺”钉入木板。
谢承宇害怕缩在自己娘亲怀里,整个人病殃殃的。
“追兵!有追兵!”福子大叫出声。二十几个叛军举着火把包抄而来,为首的小校狞笑:“谢家人在这!”
宋大郎大叫不好,流民都是饿了多天的人,也比较好对付,碰上身强体壮的叛军可就棘手了。
更别说叛军手里还有不少武器。
叛军一柄长刀狠狠就向老黄牛刺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亮眼的飞镖从远处飞来,“铛”的一声巨响,将长刀给震飞了出去。
叛军小校恼羞成怒看向飞镖飞来的方向,却见一个眼神凌厉的老妪站在高楼上,小校的面色立马大变,恭敬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