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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170)

那妇人闻言大骇,群青从袖中取出符信给她看:“不瞒娘子说,我从前在宫中尚服局当过差,这翡翠石绿曾引入宫中用以织染,后来因影响了皇储公主,很快被禁用了。”

宫中尚服局,天下最高等级的织物都罗列在内,还能有错么?

又群青将被子移走一会儿,那孩子的呼吸果然变得绵长平缓了些。那妇人看向群青的眼神,变成了信任和依赖。

群青将小被子卷起来,放在桌案上:“娘子,我师父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圣手,不过是云游到此,未料遭你如此责骂?他开的方绝无问题,不过是与这翡翠石绿相互对抗,药效无法体现。”

说着,她接过一旁侍女手中的药,轻而缓喂给那孩子,他的口鼻不通之状很快压了下去,喝完药就安睡过去,她的心也放下来。

那妇人脸上赧然,忙起身作揖:“是我误会这位郎中了,还请您谅解。”

李郎中嘴唇颤抖,他看看那妇人,又望向群青端着药碗的身影。这影子,与当年遇到街痞时,提着药箱倔强地挡在他身前的小娘子重合。

最后那些人打不过她,脑袋都给药箱砸破了,还是他去拦的架。十几岁的小娘子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像一尾鱼,抱都抱不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六娘,是群青啊!怎么能不记得呢?

“六娘……”他终于道,“你是六娘,你怎么到这里了?宫里的差事不要紧吗?”

群青手一顿,说:“不要紧,我是来找你的。”

她站起身,抓住李郎中的手。又向那妇人道:“娘子,我有一事不解。”

那妇人道:“本是我该道谢,娘子尽管问。”

群青道:“你家祖宅放了几个染缸,挂绳上似乎还有丝片,自己就是丝商,还需要去铺子内买被面?”

那妇人的神情顿时黯淡:“早就不做丝商了。家翁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大丝商,郎君败家,指望不上。不瞒娘子说,以前我家哪里会找游医看诊,都是去医馆,也不知今日这诊金……”

原来败落之家,难怪偌大的家中,连仆人都没有。

群青道:“我们不收诊金,想找娘子打听一件事。不知娘子可知叙州城中流行的‘玉沸丹’是何物?”

这妇人方才热切的眼神一下子便冷了。像被针刺了一样,眼中流露憎恶之意:“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要这害人之物干什么?”

“为何说是害人之物?”群青追问,“我师父诊治过几个服用玉沸丹的人,束手无策,所以想研究研究。”

这妇人见他们真的不懂,没再言语,又似被触及心事,冷冷一笑,她进入厢房内,过了一会儿,拿来一盒落灰的木匣,塞在群青手上:“你还想救?没得救。”

“当日郎君跟着其他人喝玉沸酒,说是附庸风雅,方便谈生意。哪知道后来为此物掏空了家底,家都吵散了,这害人之物,你要就拿去吧。放在家中我嫌晦气,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它了。”

一直到群青带着李郎中离开,这妇人都侧坐床上,不再给他们正脸。

群青退出门时,只见她在空荡的屋内哄着孩子入睡,身上原本昂贵的纱罗衣裙已旧得黯淡,头上也仅剩一根素钗。

走到外面,群青推开木匣,内里排布的四枚翡翠珠一般的药丸,正飘散出淡淡的清香。

像上好的茶,又像香花,她取了一颗用手帕小心包好,递给李郎中:“师父,玉沸丹便是此物,您可以研究一下。”

她终于忍不住问:“师父此行,可有我阿娘的消息?”

李郎中道:“途中是见到有个妇人有些相似,我甚至随着她上了船,可惜紧接着船就翻了,这下又不知流离到何处。”

只凭这般模糊不清的消息,群青无法相信芳歇的话。她只摩挲着羊头香囊许愿,茫茫人海中,那相似的妇人就是她的阿娘,她还活在人间的某处。

因阿娘被欺骗,不是她的错,而是这乱世中,尔虞我诈的人的错处。

她要赢,就必须活着。

自己弄清楚真相,不为任何人利用。

群青垂睫不语,李郎中初始时担忧地看着她的脸,随后神色一肃:“你的脸当时是我推骨的?看起来不算好,若不再行推骨,就要长回去了,可就算现在推,恐怕也无法做到于画像……”

群青忙止住他:“师父。”

李郎中惊了一跳,门口竟还等着三个人。杨鲤和狷素蹲在地上,还有个女暗卫坐在台阶上,齐刷刷地看着他们,惊骇于他们交谈的内容。

群青将李郎中交给狷素:“这是我师父李郎中,还请你照看一下,倒是与我们一起回长安。”

她又对文素道:“长史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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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宸禁赌,然而民间赌坊仍是层出不穷,叙州城这南鹰坊,白日时是茶楼,傍晚闭户,夜中再开,却换了副模样。

陆华亭坐在二层小厅,这个位置,可以越过栏杆,望见绒毯上的一张张桌案,和挤在桌案上赤膊掷骰的郎君们。

人声鼎沸中,他忽然听见了细碎的声响,他转过头,一个戴帷帽的娘子自他身边走过。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衣袖,拦住她的去路,攥住的果然是袖下坚硬的手镣。群青没有挣扎。

“被抓回来了?”陆华亭道。

群青道:“自己戴的,长史不是喜欢这般与我说话吗。”

第72章

群青能说出这样的话, 纯粹是揣摩对方的心意。陆华亭这两日心情似乎很好,换位思考一下,若是陆华亭这般落在她的手上, 她亦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