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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213)

群青抬眼看了看他, 她脸上虽比初见时添了丰润的血色,但身上有一种孤拔气质, 像打磨好的玉石,以至于他想象不出她嫁为人妇的样子。

群青沉默了一下,突然跪下道:“臣愿效前朝徐昭仪, 嫁王扶山,只为帮昌平公主除去王家。”

她表明了对李玹的忠诚, 至于信不信,那便是对方的事。

李玹冷嘲道:“本宫不是昌平公主,何尝需要小娘子委身他人来帮助?”

群青却是行一大礼,李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得见她漆黑浓密的发顶:“臣请罪。若困于燕王府内宅,只怕日后不便再与殿下相见了。”

闻言,一滴墨落在纸上洇开,李玹转手便将纸揉去。

“此事你不必管。”李玹道,“日后照旧领职。燕王府无人敢阻你。”

有他这句允诺,群青的心揣回了腹中。却听李玹道:“本宫想起一件儿时之事。”

“初被贬至怀远,本宫带着卧房内的白陇客,你可知道陇客?是一种会模仿人言的鸟儿,是我阿娘从外祖家寻来逗我开心的。”

“我将带在身边,有一日陇客不慎从车帘缝隙掉在雪地里。我下意识地便要奔下车去捡,但太傅拦住了我,他说车队当中有昌平公主的人,若看见我的举动,必然会回报我留恋长安,还不知要怎么给李家做文章,于是本宫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陇客埋在雪里。事后本宫总是会梦到它,可梦里,我也仿佛是被缚住的华服偶人,无法动弹。”

群青听完,道:“白陇客不耐寒,就算去了怀远也活不久。”

“青娘子,若是你,会跳车去救它吗?”

“会。”群青说,“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救,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玹以帕抚唇,一阵咳嗽,扫了眼帕上点点红梅,唇边竟带上嘲讽的笑意,他扫视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要为天下君父,总有些代价,本宫有太多事要做。车既已行至此处,便不能回头看,一定要走到终点。”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群青,燕王府中有一份奏报,你替本宫拿来。”

“什么奏报?”群青冷静问。

“有人弹劾云州刺史刘肆君贪墨。”李玹道,“三郎和陆华亭硬要对本宫出手,本宫又怎能坐以待毙。”

云州刺史……此人是孟光慎的学生,也是太子一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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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宫退出,群青迎面遇到了孟宝姝。

她身着六品女官服制,眼圈和鼻子微红,看起来刚刚哭过。

看见群青,宝姝立即死死盯着她,恨不能生啖她的肉,这种恨意最终化成冷笑:“我阿兄要死了,你很得意吧?你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还想扶持那些个掖庭来的贱奴?你想得美。等着瞧吧,诞辰宴便是你的死期。”

寿喜过来劝导宝姝,她已先一步转回身,挺直脊背进殿进去找太子了。群青却觉得,那冷飕飕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回崇敬殿之后,若蝉凑过来说:“听闻孟观楼在大理寺内突发疫病不治,孟家连白幡都挂出来了。”

群青踮着脚清点着库中仪式所用鞭炮和灯烛,闻言一顿。

孟观楼的“疫病”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惊讶的是,孟光慎为免孟观楼服散的事传出,居然选择直接牺牲这个儿子,以至宝姝要去找李玹求救。

“孟相没有去狱中看他吗?”她不禁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蝉恻然道:“听揽月姐姐说,孟相让人递了一沓白纸进去。”

“白纸?”

“应该是让孟观楼写下些什么吧。孟观楼本就病重,看了那沓白纸,又哭又笑,将狱卒都吓着了。他将纸扯碎了,只给太子殿下和宝姝留了信。”

孟观楼入狱,有群青的手笔,难怪宝姝如此恨她。

只是对方既放了话,群青必须再检查一遍。

很快群青便发现了端倪,若蝉亦是惊叫一声,库内用于宴席的几十支花炮不见了。

这一车花炮,不知被谁到了院内草丛中。前两日阴雨连绵,盖着花炮的红布早已浸了足水,使它们成了哑炮。

几个女官围拢过来,不知如何是好。朱尚仪见了恼怒:“咱们尚仪局,最怕的便是承办大宴,我这眼睛夜晚都闭不住。偏生是你群青管库时,总出篓子!赶紧出宫买些补上。”

群青想了想,道:“可是民间采买的花炮,不比兵部来的经过核验。万一出了事,我们尚仪局担待不起。”

朱尚仪犹豫:“可是元后冥诞,按律有仪制要求,轻易不可变动。就连上个月韩妃生辰都有花炮,若是少了这一环,圣人责难起来……”

“臣会想办法解决。”群青垂下长睫,“听闻赵王殿下也准备了炮火,想来令人印象深刻。我们尚仪局有没有炮,便不那么引人在意了。”

朱尚仪的表情略微缓和,但她很意外群青怎么知道这种消息。

这自然是群青派出手下细作们探听得知的。

她还知道,李盼做女装打扮,苦练屏后舞,便是想要用这张酷似元后的脸,博得宸明帝的歉疚和宽宥。

李盼真是豁得出去。

但群青也明白,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难斩断的。若这次不能搬到李盼,他会活到圣临四年,及至她前世死去,他还能在封地,搂着姬妾逍遥活着。

想到此处,群青打个唿哨,片刻之内,狷素一脸无辜地出现在她面前。

群青将画着鱼灯的纸展开给他看:“你去给我买三十三盏这样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