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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231)

面前有金盆盛盐水,水中团着荆棘。他把手放进水中清洗,再拿出来时,指间添了数道血红的伤口。

陆华亭手指松了片刻,慢慢握紧铜锤,发出一下一下的木鱼敲击声。

狷素呼吸微抖,不敢相劝,只好攥拳站着,怒视度厄法师。

度厄法师浑然不见,又冷然嘱咐那两个小沙弥:“去拿棘条来。”

跪在莲花座上,尚能勉强平衡,若是再用棘条抽打,钉板便要深深嵌入膝中,是想废了他这两条腿,陆华亭和狷素的面色微变。

群青掀过帷幕,道:“经卷上说,不是只有修行之人才可度化他人,心念纯粹、从无恶行之众生,亦可作□□度化他人。不知我是否可以代行度化?”

度厄法师见她出来,怒火燃到她的身上:“哪一卷中有此等内容?”

“琉璃国浩海谈经卷,第一百三十三卷,雉浩法师的徒弟所言,法师称赞了他。”

度厄法师微微一怔。

群青垂睫,她有几分忐忑,生怕度厄法师隔着她柔弱的皮囊,嗅见了她骨子里的血气。

度厄法师的神情却缓和下来:“女施主确然熟悉佛法,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钻研经卷者,已不多见了。”

说着,度厄法师竟退至一旁。

群青便擦净手,抽出供案上净瓶中的柳枝捏在手中,走向陆华亭。

陆华亭只见她裙上悬挂的如意结慢慢靠近。

旋即群青面无表情地将柳枝点他的头上,陆华亭浓密的眼睫猛颤一下,那冰凉令人心惊的露水顺着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睁开眼,他有些出神,望着那枝青翠的柳枝捏在她玉石般细长的五指间。

群青刚将柳枝插回,便听度厄法师道:“把香灰水端来。”

一转头,小沙弥端来一杯浑浊的水。度厄法师拿起杯,看他的眼神毫无温度:“香灰水饮下,便算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他微微的颤抖的手,昭示这杯来意不善,陆华亭冷眼望着他,不肯喝。

度厄法师将杯强行递到他眼前,群青截过杯,端起来自己饮入口中。

陆华亭阻止不及,黑眸稍惊地望着她。不过这惊讶没有持续片刻,只听“噗”地一声,群青将香灰水喷了他一脸,旋即她拿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唇,道:“法师,如此驱邪可以吗?”

陆华亭微侧着头,水珠将他绮丽的面容沾湿,他的神情难以言喻。群青不必看,也能感受到他的愠怒。但她没有办法,总不能以身涉险,若不如此,二人如何脱困?

度厄法师沉默片刻,未再发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被:“你走吧。江灵寺会将银两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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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瞧了群青一眼,慢慢地从莲花座上起身,快步离开。

度厄法师又将群青要的云锦取来,包好递给她:“天黑了,施主将这些经幡拿回家去绣,绣完送来寺中即可。”

“届时我会将黄花椴一并带给法师。”他有驱赶之意,群青心中明白,女客留在寺中毕竟不便,她收拾好经幡,便行礼离开。

度厄法师目送着她离开。

旋即寺内各个角落突然闪出数个穿黑铠甲的护军,几个小沙弥被挟持在他们手中,只敢发出低低的呜咽。

一柄利刃也抵在度厄法师颈间。

披蟒袍的少年着急地走出,此人眉眼阴柔,正是芳歇,他冷道:“方才你看着她夺杯饮下,为何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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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厄法师道:“香灰水中没有放相思引,放的是酒曲粉末。”

芳歇一怔,旋即目光狠厉,将那利刃逼得更紧:“你可知这机会多重要?为何错失良机?”

度厄法师仍然漠然阖着眼,仿佛没有感觉到颈上的,“修行之人,有所不为。我到底不肯杀人,要不你们杀了老衲吧。”

芳歇身边暗卫道:“殿下,禅师不一定失手。”

芳歇收回手,抚摸着利刃,半晌,似想到什么,面容平静下来。

第102章

群青闭了闭眼, 又睁开,眼前的狷素抿了抿唇,小心地看着她:“青娘子没事吧?”

“没事。”群青道。

兴许是伏首整日,群青眼前有些花, 她用力捏住自己的后颈, 只觉头昏脑涨。幸而陆华亭的牛车静静地停在街巷背处, 连灯都熄着,想也知道, 是为了避免度厄法师知道她二人的关系。

她见左右无人,快步钻进车中, 顾不得浅淡的酒气扑面,靠在了软垫上。

“走吧。”陆华亭低声嘱咐竹素驱车。群青倚靠着车壁,余光看着陆华亭白玉般的手指在幽暗中伸展,他在给指上伤口涂药,沉默地听着狷素回话。

狷素:“云州境内,是有家赌场, 实际是挂在刘幽在名下,这大公子平日里也会去玩两把。辛家钱庄,有个通向地下的阶梯, 下去就是赌场,现银流动很大, 赌注也大。”

“有多大?”

“有孤注一掷的赌徒, 恐怕命都押在那处, 只是不好进。”

陆华亭只是点了点头。

狷素将车帘放下。

群青问:“既然大宸律禁赌,怎么赌场听起来比楚国时还要更多。”

陆华亭:“世家所谓私库, 便如孟光慎手中那个陆家私库,并非埋在地下的宝藏, 而皆是流动的银钱。要将这些银钱藏匿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不为官府所知,只有藏在酒楼、赌场的进出项中最安全。”

群青忍着眩晕:“云州叙州两地的赌场,实际上是陆家私库的一部分?肆夜楼、叙州的钱已追回,若此番顺利,还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