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5)
她没见过皇帝,不清楚他的性子,但她敢肯定,封无穷在这时候接话,分明没长脑子。
帐内传来皇帝的轻语。
“无穷,既然三司都是太子的人,你还要告吗?”
“当然要告!”封无穷梗起脖子,“儿臣相信,就算太子一手遮天,父皇也能为儿臣作主!”
“呵呵……”
皇帝慢慢笑了,他笑得温柔,笑得慈蔼,在封无穷看来,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充满怜爱。
封无穷心中一热,站起身:“父皇——”
皇帝抬手,将他的话头打断。
“既然吏部、三司都是太子的人,朕也不要做这个皇帝了,索性退位做个太上皇,”他轻轻笑道,“你说对不对?无穷。”
封无穷看着皇帝温和的笑容,突地打了个激灵。
“不、不是!儿臣的意思是,太子收买朝中官员暗害手足!”他“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父皇,您先听我解释!”
这声叫喊震耳欲聋,大帐外不止方桐,众人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方桐在心里啧啧两声,她就说皇帝那话不能从正面理解。
封无穷说孟选义的选拔有问题,等于说太子掌控了吏部,后来又附和皇帝,称太子一手遮天,等于默认皇帝大权旁落,这些话让皇帝听见,皇帝怎会高兴。
封无穷的本意或许是想挑起皇帝对太子的不满,但从皇帝的反应来看,封无穷更像在嫌他无能。
可这位皇帝当真无能么?
他若无能,为何太子自他开口后,便极少言语。
大帐里,皇帝叹了口气,摇摇头,朝身旁的老宦官示意:“去,给平王倒杯茶,让他润润嗓子,有话慢慢说。”
老宦官满面堆笑应了声,去桌上沏了杯热茶,双手端到封无穷面前,弯下腰道:“平王殿下,夜深露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封无穷看了眼老宦官,又看了眼座上的皇帝,接过茶碗,放到嘴边顿了顿,一口喝干。
刚沏好的茶水微烫,封无穷涨红了脸,含在嘴里忍了一阵,终是没能咽下,“噗”地一声吐了满地。
“哎哟,”老宦官抽下腰间的帕子替封无穷掸掸衣上的水渍,“老奴该死,忘了提醒殿下,这茶水太烫,得慢慢地喝。”
封无穷捂着嘴,一把将老宦官推开。
他双手撑在地上,朝皇帝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儿臣今日若非侍卫舍命相护,怕是再也见不到父皇。春狩猎场守卫森严,竟被刺客潜入,儿臣不怕别的,就怕刺客另有图谋,对父皇不利。儿臣不是为自己讨公道,是怕父皇被奸人所害啊!”
说完,他放声大哭起来。
方桐在外听着他声泪俱下,暗自佩服,做皇家人也不容易,眼泪说来就来。
这封无穷将话题转到皇帝的安危上,也不知皇帝会作何反应。
正想着,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方桐耸耸鼻子,这味儿还挺熟。
她转头望去,就见四人抬着一副担架来到近前。
“十二?”太子妃秦时月率先出声,“你怎么来了?”
躺在担架上的男子慢慢坐起,他似乎扯到伤处,眉心微皱了下,随即单手一撑,离开担架站了起来。
他一站定便腰背挺直,仿佛一身伤痛已离他远去。
方桐见他还穿着初见时的衣裳,各个伤处用白布包裹,肩上的箭镞已取掉,伤口同样以白布包扎,布上浸出一团模糊
的血迹。
男子听见秦时月招呼,朝她微一颔首,抬步走向大帐外的守卫。
“劳烦通禀,”他对禁军队长道,“十二有要事求见陛下。”
他这一身血糊刺啦,禁军队长早就瞧见,已经愣了好一会儿。
虽说人人皆知平王遇刺,但平王来时却是好端端的,吆五喝六,连块皮都没破,但这位十二殿下一出现,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再看他人虽站得笔直,脸上却毫无血色,张口说话更显声气不足。
卫队队长想起陛下的吩咐,有心拒绝,却开不了口。
他犹豫了一阵,咬牙道:“请殿下稍等,容卑职入内通禀。”
秦时月早在封十二走过来时便跟在他身边。
“十二,你疯了,”她轻声道,“你伤得这么重,还不回去养着?”
封十二侧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中。
“这只猫,”他顿了顿,“原来在你这儿。”
秦时月托着小猫,将它举到封十二面前:“这是你的救命恩人,谁敢把它弄丢。我想着你素来对这些小家伙不感兴趣,索性便由我把它带回太子府收养。”
封十二看看小猫:“有太子府养着,也好。”
秦时月笑笑,抱着小猫使劲揉了揉:“我那府里一群猫狗,正好与它作伴。”
封十二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方桐耷拉着四爪,任人在头顶揉搓。摸就摸吧,她是猫,有身为猫的觉悟,天底下的猫就没有不被人撸的,既然无法逃脱,不如乖乖躺平。
这位太子妃显然是爱猫之人,她若能入住太子府,吃香喝辣指日可待。
不过前提是,太子和平王之间这桩悬案能尽快了结,不然人心惶惶,她也过不安生。
第5章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方桐本想再听听大帐里说了什么,奈何耳根被秦时月弄得阵阵发痒,让她不能专心。
她索性转头打量身旁的男子。
这位名叫十二的皇子长得不错,可惜看人的时候,眼中总有一股疏冷之意,他受了伤,此时的唇色也淡淡的,整个人像一幅孤山枯水的写意,黑得浓郁,白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