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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成了首辅后(132)

作者: 海馥薇 阅读记录

封夫人将手中银剪一扔,微凛着神色道:“他还知道回来?”

说话间,封令铎已经大步流星地迈进了静喜堂。

他不知为何没有打伞,一身官袍沾了雨,弄得深一块浅一块。

封夫人觉察到他的反常,却因着自己也在气头上,便没往心里去,只冷声道:“平日里日无暇晷,过门不入,怎么?今日是起了什么风,能让封参政回来得这么早?”

话落,静喜堂里陷入沉默。

封令铎眉眼冷肃地望着封夫人,沉郁的脸色就像廊外淅沥的秋雨,透着刺骨的寒意。

刘嬷嬷赔着笑,问封令铎到,“郎君还没用晚膳吧?奴这就让膳房……”

“出去。”

又冷又硬的两个字,像出鞘的利刃,寒芒逼人。

刘嬷嬷被封令铎的气势慑住,腿一软就要退下,却又被封夫人厉声给呵住了。

“站住!”她转而面向封令铎,柳眉倒竖,“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你自幼饱读诗书圣贤之道,该知百善孝为先的道理,怎么?遇到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竟连圣贤之言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哐啷”惊响划破窗外滴答的细雨。

圆花几上,一盆御袍黄落地,瓷盆粉碎,溅起一片破碎的瓷雾。

“出去。”

依旧是平静而不带情绪的声音,刘嬷嬷背心一凛,赶紧遵令退了出去。

而封夫人早已是一脸惨色,她又惊又怒地望着眼前气势摄人的封令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到,“你!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我可是你生母!你竟敢如此忤逆……”

“是,”封令铎截断了她的话,“你若不是我的生母,你现在早没机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这些。”

一席话彻底让封夫人噤了声。

情绪像河堤裂了道豁口,封令铎便没打算再去维持表面的平静。

“儿子本以为,母亲性子虽跋扈了些,但至少明辨是非,心怀仁善,”封令铎声音沉冷,“可是母亲……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儿子失望。”

“你……”封夫人扶靠着身后花几,声音颤抖,“为着个十两银子买来的贱婢……你便要同我反目么?”

封令铎不为所动,只问:“出征之时,我寄到府上的书信,那些托你转交的,都去了何处?”

封夫人没想到他竟会问起这个,一时不该知如何作答,只能转移话题道:“我这都是为你好。姚氏不过是当初买来传宗接代的侍妾,她入府那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什么脸在封家待下去?况且……”

封夫人继续道:“如今她一个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成日里跟着些男工厮混在一处,你不管教就算了,还处处维护,就不怕封府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光吗?!”

封夫人歇斯底里,仿佛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

封令铎想起许多年前,封府没落,他只是一个六品州通判的时候。

那一年青州大旱,他夙兴夜寐、衣不解带,为了让百姓能吃上一口粮,一户一户地登门要粮,走坏了几双皂靴。

那时,母亲也是这样同他发脾气,武断地抹灭他所有的努力、践踏他心中的为官之道。

可是彼时,还有姚月娥梗着脖子红着眼眶,半分不让地为他争辩,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他所走的路是对的。

而他呢?

当她被欺负、被为难、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他不在她身旁;当她被污蔑、被诋毁、被人抹灭了所有努力的时候,他还是不在她身旁。

胃腹里仿佛吞进一把尖刀,慢慢地搅动起来,钝痛不止。

廊外的雨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永无止歇。

良久,他终是释然地叹出口气,撩袍朝封夫人跪了下去,“母亲生养之恩,恪初永世难忘,恪初不孝,不能剔骨还父、割肉还母,而今以血为誓。”

话落,碎瓷已然割破手腕。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潮湿而苍白的手指滴滴滑落,封夫人错愕地愣在当场,恍惚间只听封令铎道:“母亲既以为姚氏出身卑微,不配为封家之妇,恪初愿自请除名族谱。”

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封夫人茫然地望着眼前之人,只觉这一幕简直荒诞。

封令铎对着封夫人三拜,之后起身便走。

“站住!”封夫人怒喝,冷声逼问:“你……你竟是为着个女人,就要同我断绝母子之情么?封令铎!你可觉自己对得起你们封氏的先祖?!”

封令铎背身站着,停下了脚步。

廊下风灯晃荡,秋雨凌乱,封令铎侧头过来,对封夫人道:“恪初上无愧于君主天地,下无愧于苍生黎民,若要说此生对谁亏欠,唯姚月娥一人。”

言讫,头也不回地走入了苍茫秋雨。

第58章 收留“这样……有没有开心点?”……

“嘶——”

州桥的铺子里,齐猛呲牙咧嘴地歪着脑袋,往回收手的时候磕到桌沿,痛得他又是一阵蹙眉。

姚月娥瞪他,没好气地揶揄,“现在知道痛了?之前动手逞能的时候脑子呢?”

齐猛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顶嘴,“打不过我认了,但我齐猛今天就算被打死,也绝不当那忍气吞声的软蛋!啊!啊啊——”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姚月娥见他那没涨教训的浑样,手下没留着力,果真搓得齐猛悻悻地不敢开口了。

姚月娥呲笑,“得了吧,到时候我看你是又被打死又没出气。”

“师傅!”齐猛简直气死,梗着脖子委屈,“你这人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之前把咱家瓷器的技艺传授给建州的匠人就算了,现在见我受伤还要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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