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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那个高岭之花(63)

作者: 小睡狸奴 阅读记录

见她顷刻间就急红了眼,陆九叙目光也微微沉了几分,正色问了她一句,“你为何不去问伯玉?”

阮窈几乎下意识又想要去摸自己的脖颈,却忍住了。

只是她不能说实话,当下也冷静不下来,情急之中一把捉住陆九叙的袖角,“郎君就告诉我吧……”

“子绩。”

熟悉的清冷嗓音令她脊背莫名一僵,连忙松开了陆九叙的袖子,侧目悄悄看了看发声的方位。

裴璋正站在檐下,口中虽唤的是陆九叙,黑沉沉的眸子却注视着她,辨不出喜怒。

他这一病,愈发清减了,霜白色的大氅更显宽大,过分俊美的面容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阮窈心中万分焦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九叙被他喊进书房。

“你什么都不曾告诉过她吗?”

陆九叙摸了摸鼻尖,实在是不懂裴璋与阮窈之间算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说两人也算是住在一块了,可见裴璋并不因她的身份而怨怪厌恶她,心意便也不言而喻。可阮窈为何又二话不说来求自己一名外人,岂非于理不合。

裴璋凉凉瞥了他一眼,目光继而落在方才他被阮窈扯过的衣袖上。

“她不是来求你了吗?你未曾同她说?”

陆九叙闻言心生古怪,不禁连连打量了他好几眼,眉头也不自觉拧了起来。

“你该不是……”他话说到一半,又给裴璋清冷的面色给噎了回去,继而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几分荒谬,许是想岔了。

“你不许说,我如何敢抢功……”陆九叙语气闲散,却又意有所指。“虽说阮淮还没有寻到,可她阿娘倒是一直在城西徐府藏得好好的。如今翻案眼看着也不远了……你何不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

裴璋侧过脸咳了几声,才缓声道:“不急,待我从司州回来后再做安排。”

她既然已经属于他,那她族中之事,他自当为她依次妥善处理。

然而阮窈三番四次愚弄哄骗,他如何能轻纵,非得令她磨一磨性子,知晓凡事皆有相应代价。唯有得之不易,辗转反侧,才足以刻骨铭心。

他会如她所愿。

他也会给予她所祈盼的一切,然后将这些馈赠化为绵密的蛛网,由身到心,将她裹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忤逆和背弃他。

只是……

泸州的那夜,他是真心起了杀意的。从那之后,她顺服于他,却也时常畏惧于他,他自然有所察觉。

方才在廊下,阮窈的神色迷茫无助,目光更是黯淡无光。

他指节屈起,无声地敲了敲书册,在心中默数出了一个数。

这是她不曾再在他面前露出笑容的第六日。

裴璋若有所思地低下眼,眸光转而落在自己苍白而指节分明的手掌上。

阮窈背靠着软枕坐在马车里,仍在寻思裴璋怎就忽地转了性。

那日陆九叙走后,他把她喊进书房,破天荒地递给她一封信笺,继而询问起她的意思来。

她看了眼书信,竟是端容公主萧来仪所书。

公主不知何故,知晓了自己随裴璋回到洛阳的事,说是婚后百无聊赖,想要邀她去府上赏花一叙。

但凡能够出门,对阮窈而言都是欢喜的事。且公主身份尊贵,与之亲近只有好处,又怎会不情愿。

裴璋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竟当真安排好人,送她去往公主府上散心游玩。

端容公主的府邸院墙高大,连牌匾都是用金丝楠木所制成。她随着侍者入内,沿路行来,满目楼阁层叠,分外富丽。

还不等阮窈走进内院厅堂,不远处便有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声传来。

“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这哭嚎实在凄惨,她连步子都不由一滞,下意识循声望过去。

只见一名侍女装扮的年轻女子正跪在院中,双颊被打得高高肿起,细密的血珠不断浸出,又被眼泪冲开,疼得她连连抽气。

阮窈撞见这一幕,心中蓦地一跳,面色也有些发白,不再多看了。

这挨罚的婢女又哭了几声,穿着秋香色纱衫裙的端容公主走了出来,俏脸上满是怒容,“给我滚!”

她只得暂且止了步,总不好这当口上前去问礼。

有眼尖的侍女看到阮窈,同端容公主说了,公主这才抬手示意她进去。

两人坐下后,阮窈离得近了看她,不由一愣。

公主一双凤眼肿得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憔悴了不少,从前的娇艳风姿

也折损过半。

“数月不见,公主怎的清减了?”阮窈没有问及方才那侍女,只颇为小心地关切道。

端容面色铁青地倚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先是没吭声,忽然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将扇子砸在地砖上。

“我真是瞎了眼……”她咬牙切齿。

阮窈被吓了一跳,眼见精美的扇面摔得裂开,连忙出言去安抚她:“公主何出此言?”

端容发过怒气后,本就红肿的眼眸骤然又浮起一层水色,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神色转为惶然。

“我竟不知,我的贴身侍女是几时与何砚有了首尾,如今连孩子都怀上了!”

她兴许是伤心得糊涂了,竟也顾不得脸面,一股脑都同阮窈说了。

方才那名侍女叫作听夏,随着公主一同长大,腹中的孩儿如今已经落掉了,往后却不知该作何安排。

“公主何故要伤心?”阮窈听得也不禁心中愤愤,出言劝解她道:“公主永远是金枝玉叶,但何驸马不是。倘若公主喜欢,人尽夫也,大不了休了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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