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为何主动选择来兆昌的原因,他想赎罪。
他想赎罪,为何妹妹就不能?
韩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千君…”那她该怎么办,她那般喜欢他,当真要嫁给旁人吗?
“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到京城了,离恢复官职也不远了…”韩千君泪眼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欣喜,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冲韩韫一笑,“我去告诉学子们,他们的先生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韩韫看着她提着裙摆,伞也顾不得打,一头扎进雪雾里,脚步匆匆往前,空中纷飞的雪花像是一道吞噬人的怪兽,把她卷起来,越卷越远,直到看不见她身影。
小厮走过来问韩韫,“公子,信要送出去吗?”
韩韫回了神,伸手接了过来,“我重新再写一封,三娘子年前就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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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采了不少山茶花回来,见韩千君正坐在屋内的炭火前发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了一身的风雪进来,大喇喇地坐在她对面,双手放在背后,见她望过来了,才从身后后掏出了一大捧红艳艳的山茶花,凑到她面前,邀功道:“千君,看看喜欢吗?”
韩千君点头,“喜欢。”
“那我去给你插在瓶子里?”
韩千君冲她一笑,“好。”
过了一阵,小王爷抱着一个窄口花瓶进来,“千君,这花儿采下来,很快就奄了,定亲宴咱们明日就办好不好?”
韩千君正要应,鸣春插话进来,“王爷是忘了,酒菜还未到呢。”
小王爷一拍脑门,“也是…那什么时候才能到?”
鸣春道:“若换做平日,一两日的功夫就能运回来了,如今大雪,商队的人又不肯出山,咱们自己的人速度慢,估计得要个五六日…”
“五六日?”小王爷一愣,“那我的花儿怎么办…”
鸣春笑着道:“王爷放心,奴婢拿水养着,奄不了,且这山茶花后山一大把,真奄了,王爷再去采也来得及。”
韩千君瞥她一眼。
知道她带了先入主的成见,听说了辛泽渊被皇帝召回的消息,在这儿欺负人家呢,好歹人家也是个小王爷,不要面子的?韩千君道:“后日,后日酒菜应该能到,咱们定亲。”
小“好,听千君的。”小王爷很高兴,忍不住起身捶拳,突然心血来潮,“千君,适才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了河里有一大群鱼,明日我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这大冬天的钓鱼?鸣春正欲阻止,便听韩千君道:“好啊。”
夜里鸣春伺候完她洗漱,实在忍不住问她,“娘子当真要与小王爷定亲?”
韩千君点头,“是啊。”
鸣春急着道:“那辛公子怎么办,他人都回京城了。”
韩千君平静地道:“你主子想明白了,不能再去嚯嚯人家了。”
鸣春反驳道:“怎么能叫祸害呢?娘子喜欢辛公子,辛公子也喜欢娘子,若没有上回的事,此时娘子已经是辛少夫人了…”
“若韩家再来一次灾难,是不是又要牺牲他一回?”实则昭德皇后说的没错,富贵和感情你不能两样都占,得了富贵,你就不能再去贪婪,想要找个喜欢的人。家族和利益在先的前提下,若是她再执意去把人家禁锢在身边,那她就彻底没良心了。
“睡觉,明天还得去钓鱼呢…”韩千君没再听鸣春说,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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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韩千君刚推开门,便见小王爷已经候在了屋外廊下,手里提着一应用具,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鹤氅,沾了一些雪粒子,看样子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见韩千君出来,小王爷本想去牵她,奈何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腾不出手来,只能上前迎她,“千君,走吧…”
鸣春怕韩千君冻着了,拿了一些木炭,到了河边和莺儿一道捡石头砌出火坑,再在里面烧了木柴,生了一堆的炭。
辰时后便没落雪了,但河边有风,鸣春生怕她染了风寒,几次想出声提醒该回了,可今日韩千君的收获颇多。
韩韫当初哄骗韩千君离开京城,说等他们到了兆昌带她一道去钓鱼,说得好听,韩千君呆了快一年了,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一次都没带她出来过。
小王爷虽不聪明,但他会玩,手把手教了韩千君钓鱼的诀窍,“千君不能急着往上拉,再等会让,鱼还没咬上呢…”小王爷守在她身旁,静静地盯着被鱼儿扯弯的鱼竿,见开始频繁颤动了,才同韩千君道:“可以拉了!”
韩千君没想到,这么快就钓到了鱼,兴奋地唤鸣春,“我钓到鱼了!快,快拿瓶来…”
这只是一个开端,有了小王爷在一旁替她栓虫子,找好绝佳的位置,再亲手示范指导,韩千君的鱼钩一条接着一条往上拉。
果然钓鱼能上瘾。
太高兴了,韩千君舍不得回去。
午食也没回,让鸣春回去拿些糕点过来,她和小王爷垫了垫肚子,继续钓。
从早上钓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火坑里的炭火早烧没了,韩千君才依依不舍地收了鱼竿,回去的路上同小王爷回忆今日的成果。
“刚才那条鱼,要不是你手快,就掉水里去了…”
小王爷被夸,嘿嘿笑着,“千君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我怎么可能让它逃了…”
韩千君看向他怀里那只宽口大花瓶,发愁道:“这么多,咱们拿回去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