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绕过辛泽渊,往韩千君跟前扑去,“韩娘子,救救奴…”
“辛公子很好说话的。”韩千君虽不知道辛公子为何要抓她,但辛公子抓人一定有他的原因,轻声安抚道:“莺儿,你做了什么,好生同辛公子说,他不会为难你。”
自从小王爷来了兆昌后,兆昌的百姓每日都在议论韩家的这位族亲姑娘,命也太好了,就因为姓韩,既能得到县令大人的宠爱,又得到小王爷的青睐。
他们也想姓韩,可惜没那个命。
莺儿却觉得不对。
韩三公子对她的宠爱和纵容早已超出了对待一个族亲妹妹,且韩千君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甚至压过了韩三公子。
只怕不是什么族亲,而是韩县令的亲妹子,韩家三娘子,当朝的贵妃娘娘…
莺儿知道她是谁了,便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兆昌生活了六年,半个月才下一回阁楼,消息闭塞,唯一知道的便是韩家三娘子乃当今皇帝的贵妃,旁的一无所知。也不认识跟前这位公子是谁。
不明白贵妃娘娘为何会到这等小地方来,更不明白为何又和小王爷扯上了关系,但莺儿觉得贵妃娘娘对这位公子有所误解,当下状告道:“娘娘,莺儿什么都没做,是他想抓住了奴,还扬言若是奴不听话,他便砍了奴…”
韩千君:“……”
辛泽渊:“……”
韩千君诧异地看向辛公子,这种话怎么可能是温温柔柔的辛公子说出来的。这回她占辛公子,觉得莺儿应该是听错了。
辛泽渊则一脸平静。
杨风看不过去,替主子辩解道:“公子何时说要砍了你?”
莺儿说不清楚,比划了一阵,“他,他拿刀劈了奴手里的木棍,不就是告诉奴,若不听话,下一次要砍的便是奴的脑袋吗?”
莺儿说话时,偷偷地瞟了一眼辛泽渊,见其面色和熙温润,目光里还隐隐擒着笑,不觉愣了愣,这…这与她见到的不一样啊,那日他擒人时一张脸冷得可怕。
“娘娘,他,他…”莺儿想告诉韩千君,他不是这样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韩千君伸手拽住了公子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小声询问道:“你吓她了?”
莺儿脑子里‘嗡——’一声,随后直愣愣地对着辛泽渊磕头,“陛,陛下…不要杀民女,民女乃良民,什么都没做。”
韩千君:……
辛泽渊:……
杨风:……
“慎言!”不怕人蠢,就怕人蠢了还乱说话,守了她三天,杨风是真受不了了,“主子姓辛,并非圣上,你跟前的小娘子乃韩三娘子,也并非贵妃,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不知道韩三娘子两年前便出了宫,与辛公子定了亲…”
她不知道啊。
她怎么知道,在这穷乡僻野的地方呆了近七年,个个都防着她,说她是狐狸精,不愿同她说话,若非自己脑子好使,连韩娘子的身份都猜不出来,莺儿的想法很简单,韩娘子乃贵妃娘娘,那能让她亲密相待的男子,便是皇帝了。
谁知道不是,什么姓辛,什么定亲她统统不知道,“奴,奴只知道三娘子要与小王爷定亲…”
杨风烦死了,为辛泽渊卖命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长眼色的人,索性一把刀压在了她脖子上。“闭嘴,再多言,让你脑袋搬家。”
莺儿脸色惨白,不敢出声了,求救地看向韩千君。
韩千君也很少见有人能把沉默寡言的杨风气成这样的人,生怕他手不稳,起身把杨风手里的刀口往外推了推,“扬少侠手别抖…”
莺儿感激地道:“多谢韩娘子。”
见终于安静了下来,辛泽渊便开始盘问,“我问你,你如实回答,他便不会伤你。”
“奴,奴不能去扬州…”莺儿坚决地道:“奴答应过母亲,不会再回扬州。”
杨风不想听她废话,“没说让你去扬州。”
莺儿诧异地回头,“你昨日说了,你说由不得我…”
杨风深吸一口气:“那是昨日。”
“昨日也好,今日也好,奴不能去扬州,母亲说了,我若是再回扬州,会被人杀死的…”
辛泽渊问:“你母亲是谁?”
莺儿:“死,死了。”
杨风手抖了,“名字。”
莺儿忙道:“黄莺。”
韩千君愣了愣,“和你一个名?”
莺儿点头,“花楼里的娘子们,大多都是这个名,刘莺,张莺,蒋莺,但也有几个不能叫莺儿的。”
韩千君好奇问道:“为何?”
莺儿道:“她,她姓苍。”若是叫了苍莺,便接不到客人了。
韩千君明白了。
这花楼有问题。
这么多人都叫莺儿,只有一个可能,在故意混淆那个真正叫莺儿的人。
辛泽渊示意杨风。
杨风收了刀,从后腰处摸出一副画像,展开在莺儿面前,“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那画像都快被他怼到脸上了,莺儿看不清,“你拿远点。”
杨风又想摸刀了。
最后莺儿自己把那副画像推开了一些,很快认了出来,惊喜地道:“奴,奴认识,这是黄莺娘子,奴小时候见过她,长得可好看了,是楼里的花魁娘子,平日里恩客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