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就待在兆昌等韩韫期满,三年后与他一道回家。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泪流满面,神色悲痛欲绝,彷佛受到了巨大的情伤,要与爱人生离别,从此去做个小姑子,一辈子伴着青灯。
韩韫还为此湿了眼眶。
后来见她答应了小王爷的求亲,韩韫还觉得挺不错,总有一天她能走出来。
原来某些人心口不一啊。
韩千君看着对面一脸质问的三兄,目光几经闪躲,解释道:“不是我想要回去,是莺儿离不开我…”
韩韫打断她,“韩千君,为兄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你肚子里有没有蛔虫,我会不知道?”
韩千君呵呵笑了两声,正色道:“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我没骗兄长,你不知道…出大事了。”韩千君打算用一条惊人的消息转移韩韫的注意力,“你知道辛公子来兆昌是为了什么吗?”
“你呗。”韩韫斜她一眼。
韩千君摇头,“不是,是莺儿,为兄可知她是谁?”
本以为韩韫会好奇问下去,但韩韫面色淡淡,“知道,辛泽渊来的当日便告诉我了,怎么了?这与你出尔反尔有什么关系吗?”
韩千君:……
他知道啊。
“兄长放心,我绝对不……”
“打住,别发誓。”韩韫扶额,交代道:“路上仔细些,虽说辛泽渊手里有不少人,为兄不担心,但暗箭难防,你别整日傻乎乎的只知道盯着人家脸看,也帮他盯着周围,莺儿一旦被带出兆昌,消息便会走漏出去,对方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进京…”
“为兄本不太赞成你同他一道。”韩韫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轻声同她道:“但为兄知道,你怕的从来都不是与他一同犯险,而是亏欠,倘若辛泽渊这回再出了事,将会压垮支撑着你走到今日的最后一根稻草,到那时为兄这位从不知畏惧是何物的幼妹,便彻底找不回来了。”
韩韫戳了一下她头,戳得她往后仰,“别做缩头乌龟了,有时候对方并不会觉得你的避让,便是他想要的,你想想,他如此拼命何尝又不是为了想与你天长地久,不想让你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你若是再因愧疚不敢接近他,那他岂非白忙乎了一场?”
韩韫顿了顿,彷佛在搜肠刮肚,继续道:“人活着不是我欠你,便是你欠我,谁算得清楚?可先人们不也是在这种牵牵绊绊之中,存活了上千年…”
见韩千君呆呆地望着他,要哭不哭,韩韫心疼地道:“傻丫头,爱情从来不是负担,它是盔甲,辛公子身上的盔甲,何尝不是你给他的呢?”
暖心的话像一股涓涓细流,温暖了心田,这就是亲情,韩千君热泪盈眶,起身扑过去,抱住了韩韫,“三兄…”
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了,韩千君才慢慢反应过来,起身诧异地问道:“三兄为何突然懂这些了?”
在书院读书时,有小娘子偷偷写信函给他,被他当场交给老师,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证明清白,“先生,我绝无作弊之心,她想诬陷我…”
还有出席宴会时,有小娘子看到他后含羞地转过头,与同伴低声耳语,被他瞧见,气势汹汹地找上自己,“你去听听她们到底在说我什么坏话,那小娘子我压根儿不认识,哪里得罪她了,犯得着在我眼皮子底下编排我,我将来还要娶妻呢,名声不好如何是好…”
那时韩千君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上妻了,今夜居然破天荒给她讲出了这样一段感天地泣鬼神的话。
韩韫感慨道:“为兄这不都是从你坎坷的感情中,悟出来的。”
几年后,韩千君才从自己将来那位三嫂的口中得知,他的三兄一面背着辛泽渊写给他的话,一面嫌弃道:“这也太肉麻了,她又不是猪脑子,哪能这般容易感动…”
以及对辛泽渊千交代万交代,“辛公子,辛妹夫,你可得保证路上不会出现任何风险,她要是出事了,不是我吓唬你,国公爷真会砍死我的…”
但当时的韩千君很感动,眼睛都哭红了。
第50章 出发
五日后,韩千君辞别了韩韫。
兆昌县令乃韩韫伸展拳脚的第一份官职,旁人等着看他这位国公府三公子是如何做县令的,他自己也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心扑在了兆昌的农耕上,如今过去一年,韩千君觉得还是看得见变化,起码到了夜里,兆昌不再是家家房门紧闭,有不少人出来摆摊,城门口也有一队象模象样的侍卫把守了。
该说的昨儿夜里都说了,临行前韩千君对他道:“三年期满后,早些回来…”瞧了一眼他比来时明显黝黑的肤色,和他那头还算浓密的头发,由衷劝说道:“别熬夜,当心秃头。”
“你才秃…”
可惜韩千君永远都秃不了,她头大,发量惊人。
见辛泽渊在与学子们说话,韩千君便交代道:“当初带那帮学子出城,你还满脸不乐意,叫你一声小舅舅,到底便宜了你,我把他们留在兆昌,你可别使劲儿压榨,单青那孩子先前是头野马,突然变成了良驹,是因亲眼看见他的师兄死在了自己跟前,病积在心,若不时常疏通,日子长了迟早得大病一场,莫要只顾着搞成就,抽空多带带他们去外面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