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一人急?韩千君也捉急,脚步走得匆忙,闯进内屋,一眼便看到了龙椅上坐着的皇帝。
皇帝也从手中的折子里抬了头。
能让韩千君当年只看一眼,便不惜抢了进宫名额,非要进宫为妃的男子,长相不会差到哪儿。且周家历代皇帝相貌出了名的俊美,其中又数当年的太子最为出彩。如今登基的二皇子,样貌与太子很像,这也是韩千君非要嚷着入宫的原因之一。
可这回再次相见,不知是被政务掏空了,还是被漓妃掏空了,比起韩千君第一次见到他,皇帝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加之脸上的一丝不耐烦,完全没了当初一眼万年的光芒。
再想起她的辛公子,玉树临风,红唇齿白,笑起来的模样如沐春风,反而更胜一筹。
俗话说得好,一山更比一山高,人活着千万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走出那片森林,你会发现,对面森林里的参天大树更诱人。
高沾看着她杵在那半晌,也不行礼,唇角缓缓弯起来,笑成了一朵花儿,异常古怪。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则皱了眉头,甚至还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明摆着做好了防备,高沾冷汗都出来了,忙上前提醒她,“三娘子…”
韩千君跪下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从臣妾变成了臣女,她叫的干脆利索,没有半点别扭和不自在,起身后还与皇帝亲热地打起了招呼,“陛下,好久不见。”
高沾拦住她要上前的脚步,指了她身后一处坐席,“三娘子,这边…”
韩千君在高沾所指的坐席上,刚坐下,便听皇帝冷冰冰地道:“什么事。”
还是那个死样,一开口就要冻死人呢,有了白月光作比较,作为过客的皇帝在她眼里已经回归到了普通人,韩千君与他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斟酌一番,掂量掂量会不会惹他生气,“上回陛下同说我的话,我铭记在心,这不有难了,立马来找陛下。”
皇帝的身体似乎当真有些抱恙,拳头捂嘴咳了一声,“有话就说。”
韩千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沾,“高公公回避一下?”
话音刚落,皇帝便阻止了她,“无妨。”
韩千君心头腹诽,当皇帝的防范意识果然强,便也不客气了,道:“陛下,您曾说过,没钱了找您,今日我来了,我想再要四万两银子。”
五万两是给辛公子的彩礼,余下一万她留着自己花。
她说完,高公公眼皮子当场就跳上了,上回敲诈不成,这回还亲自入宫问皇帝要了?不是给了两万两了?她国公府还缺银子花?
皇帝咳得更厉害了,“没有。”
韩千君一愣,“不是,陛下亲口说的…”
皇帝以眼神示意高沾,高沾忙上前去扶他,“陛下,时辰到了,咱们该移驾去潮安殿了…”
“好。”皇帝搭着他的胳膊,起身往外走。
韩千君:……
这两只老狐狸,倒能一唱一和。
“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
皇帝和高沾的脚步越来越快。韩千君也不是吃素的,追到了屋外,质问道:“陛下您是想食言吗?”
皇帝没答。
高沾回头劝道:“三娘子,陛下今日忙,改日三娘子再来。”
韩千君冷笑,再来,只怕这殿门她是进不来了,也不管皇帝今日要去哪儿,紧跟在他身后。
守在外的王明德,见此情况吓得都快哭了,不是说好了,只说一句话不会闹吗,这又是怎么了,收到高沾递过来的眼神,硬着头皮上前相拦,“三娘子…”
“起开!”韩千君一把推开他,“再敢拦,我跟你没完。”
有威名在前,王明德不敢了,磕头跪在了地上。
韩千君一路追出了太和殿,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陛下,陛下…表哥表哥…”眼见皇帝人跨下台阶,要坐上撵桥了,突然一声,“前夫!”
这一声喊出来,皇帝人还在台阶上,脚下一崴,险些没站稳。
高沾慌忙扶住他。
韩千君不追了,立在两人身后,皮笑肉不笑地道:“算了,陛下既然没有,那我去找漓妃娘娘。”
“回来。”皇帝及时叫住她。
韩千君听了他的话,很快走到了他跟前,“陛下什么时候给我?”
皇帝一看到她,气息就不稳,又咳了两声问道:“为何要那么多银子?”开口闭口几万两,她知道四万两银子能干多少事吗?
韩千君:“我有用处。”
皇帝皱眉,“先前朕已给了你两万两,到底要用在何处,需要六万两?”
若她说,是用来讨一个公子的喜欢,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当场宰了,但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没什么地方用得上这么多银子,骗旁人可以,但骗皇帝就是欺君之罪了。
韩千君说得委婉了许多,“我喜欢上了一位公子,我要成亲。”
话音一落,便又听到了皇帝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还有高沾那双从没有睁开过的眼睛,瞪成了杏仁。
高沾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如此轴的姑娘,每回见面,她似乎从不会让人失望,总会有出其不意的惊吓,当下失声道:“三娘子…”
韩千君道:“我与陛下乃好聚好散,陛下有了所爱,如今我也有喜欢的人,再也不会前来缠陛下,如此有利于陛下的事情,难道它就不值得四万两了?”
高公公没听说过这样的歪理,先纠正道:“三娘子要的是六万两。”再道:“三娘子成亲要银子,找韩国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