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觉得他不讲道理,“你自己不愿意享受,如今还怪起别人了,我一没偷二没抢,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自己的银钱买的,他们管得着嘛…”
国公爷被她气到眼前发白,反问道:“母亲的银钱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从昭德皇后那,从儿子这拿的。可昭德皇后和儿子今日的地位,又是谁给的呢?”
见国公爷一进门便发难,郑氏看出了他今日情绪不对,转头示意阮嬷嬷出去把门关上。
韩觅阳今日确实有话要说,坐去了郑氏身旁,继续问老夫人,“母亲忘了韩家是靠什么起家的了?”问完,国公爷便扶额道:“我糊涂了,问您做什么,您老一辈子只知道吃吃喝喝,从来不知韩家的过往,也不考虑以后。”
老夫人正欲反驳,韩国公又喃喃地道:“当初若无寒门的支持,韩家哪里来的兵马,又哪里来的谋士,助我韩家成就大业,替周家打下了这片江山?人性容易忘本,太上皇登基后,转眼便忌惮咱们韩家的势利,几度欲废皇后,欲废太子,重新启用起了贵族,六年前太子战死,秦家覆灭,当年跟着韩家一道入仕的寒门,还未来得及欢呼,便一个个被太上皇清除的清除,贬得贬。如今站在朝堂上的人,便是那些被战争吓的屁滚尿流,躲在背后接受着寒门用性命换来和平的贵族后代…”
说到此处,韩国公眼底犹如一泓深潭,回忆起过往,满是疲惫和自责,眸子里也有了湿意,“父亲当年所结拜的那些寒门将领,若是看到今日的局面,得多寒心啊…”
说是太上皇背叛了韩家,可韩家对寒门,又何尝不是辜负和背叛?
寒门几乎被清得干干净净,韩家却还活在荣光里。
韩国公看着老夫人,宣布道:“儿子今日亲手向皇帝递上了奏折,替秦家满门沉冤昭雪…”
老夫人一愣,即便脑子简单如她,也知道这事风险太大,“你疯了?秦家的案子是陛下亲手定的,你去翻什么案…”
不是找死吗。
韩国公不管她如何作想,该说的话说完了,警告道:“母亲若是想国公府所有人,平稳地度过这个坎,就少给儿子添一些把柄…”
老夫人见到铁了心要找死,也不装柔弱了,操起手边上的茶盏便丢向了国公爷,“你个不孝子!是想让我晚节不保啊,你就不能再等等,等我死了,你再去找死…”
国公爷眼疾手快,抓起屁股下的蒲团,挡住了飞溅过来的茶水,再拉着郑氏起身往边上躲,“冲您老今日这矫健的身手,没个十年八年死不了,我要等下去,等到猴年马月?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是她生出来的好儿子,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孝的混账东西!老夫人气得发抖,跌坐在地上,浑身无力,险些翻了白眼。
国公爷忙招了冯媪进来,让她把人抬回院子。
回去后不久,老夫人缓了过来,大骂韩觅阳脑子被驴踢了,想把国公府的人都害死,又吵着要进宫,去找昭德皇后救命…
后日二娘子便要出嫁了,府上人都忙着准备喜事,没功夫理会她。
三夫人抽空去劝慰了一番,二夫人连个面都没露,听了消息后,道她又在同国公爷在闹脾气,不耐烦地道:“二娘子后日就要嫁人了,府上忙成了一团,她一个老祖宗不为孙女做些什么,只知道惦记着自己被烧的银钱…”
韩千君听说后,倒让去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
挺佩服父亲的气节。
上回进宫秦漓对她说的话,回来后她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韩国公,韩国公听完一句话没说,只沉默,韩千君还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姜观痕被太上皇和薛侯爷联手控制了起来,以此要挟皇帝停止翻案,此时韩国公站出来,算是救了姜大人一命。
如韩千君所料,韩国公呈上折子的第二日,姜观痕便被放了出来。
国公府二娘子新婚当日,姜家一家子老小都来了。
韩千君作为二娘子的妹妹,守在她屋里,负责起了接待客人的职责,一直到嫁出去的大娘子和二夫人娘家人过来,挤了满满一屋子人,没地儿坐了,韩千君才得以脱身,拉着姜家大娘子姜姝,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姜姝早想来看她了,但姜家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被范小侯爷上门提亲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父亲又入狱。拖到今日,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你和辛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韩千君不想再提丢人的过往,一句话总结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说来就来,挡都挡不住。”
姜姝嗤笑,“是幸福,辛夫人为了替你打掩护,厚着脸皮两回上门托母亲来替你圆场,你说说你夜不归宿,都干了些什么?”
韩千君一怔,“什么辛夫人打掩护?”
姜姝把辛夫人前后两次上门的经过,都告诉了韩千君,“若非辛夫人替你引开国公夫人的探子,你早露馅了,还能日日翻墙?”
韩千君:……
难怪。
如此说来,她与辛公子见了多少回,干了些什么,辛夫人大抵都知道。
想起前几日雨夜,两人一番亲完后,搂着彼此在胡床上睡了一夜,辛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是以,第二日便来定了婚期…
姜姝眼见着她脸颊红起来,打趣道:“果真做了见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