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糙县令(24)
沈京墨计划了半晌的想法瞬间被打乱。
于是她慌张地关上了门。
*
陈君迁在西屋和后院找了一圈没找见陈大,最后从新搭了一半的鸡窝里揪出了陈川柏,问他是不是跟沈京墨说了他什么糗事,怎么她用那副表情看他,还一见他就躲。
陈川柏挠着后脑勺一脸迷惑:“不知道啊?林家婶婶送嫂嫂回来以后,她就直接回屋了,一下午没出来。”
“回来的时候可有异常?”
“异常?”
“哭还是笑,喜还是怒,表情什么样?”
陈川柏挠头的手抓得更用力了,五官拧成一团,使劲想了好半天。
“好像……和平时没两样?”
陈君迁知道这小子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向来迟钝,面无表情地在他脑袋瓜上状似用力、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地抽了一巴掌,说了句“臭小子”,转身离去。
虽然陈川柏看不出异样,但陈君迁十分肯定,沈京墨心情不佳。
而且原因八成与他有关。
陈君迁在院子里和她门前徘徊了足足一刻钟,最后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今天这事要是不问清楚,他怕是要连觉都睡不着了。
陈君迁敲过门,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沈京墨才迟迟打开房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她眼眶微红,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陈君迁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婶婶们惹你不开心了?”
沈京墨被说中心事,却还是摇了摇头:“婶婶们待我很好。”
“那怎么哭过?眼睛都红了。”
她刚回家时确实哭过,如今好不容易止住,听他这么一问,她竟又鼻尖一酸,觉得委屈起来。
她也不知道他有心上人啊!为何要指着她那般斥责?
沈京墨抿起唇来,不想让自己再在他面前落泪,粉嫩的双唇被她用力挤压到泛白。
强压下心中的不忿与委屈,她抬眼轻瞥他。
“陈大人,”开口时,她突然固执地又用回了这个称呼,“你娶我,是出于自愿,还是为了守约?”
如若只是为了婚约,她这便与他说清楚,两人做一段日子有名无实的夫妻,等她想到办法,二人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陈君迁听了她的问题却是一愣。难不成婶婶们说了什么,让她怀疑他日后不会真心待她?
生怕她忧心,他忙不迭保证:“我既然要娶你,就定会尊重你、爱护你,必不会让你受委屈!这点我可以保证。”
沈京墨听罢,心里却更加难过。
他果然是出于责任,不得已才娶她。肯对她许下这样的誓言,她也不敢奢求更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暂且做对挂名夫妻吧。这样也好,她念着傅修远,他心里亦有人,成婚后只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私下里互不打扰,日子想来也不至于太难熬。
她对陈君迁浅笑福身:“多谢大人。婚服就快改好了,明日大人下值若早,来试试吧。若有哪里要改也还来得及。”
她话题转得太快,陈君迁愣了一下,只好顺茬接话,答应她明日一定早些回来,随后把糕点送给了她。
沈京墨没再说什么,与他道过晚安,便回屋了。
陈君迁没有立刻离开她屋前,又默默分析了一会儿,抬眼瞧着天色还不算太晚,低头往林婶家走去。
人是林婶带出去又送回来的,她们说了什么,林婶肯定知道。
回想沈京墨最后那几句生硬地转折,陈君迁觉得她定然还有所隐瞒,还是找林婶问清楚为好。
*
此时天不算晚,林婶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地里忙活,家里只有她一人。
陈君迁到她家时,林婶正在院子里择野菜。
“林婶儿!”陈君迁和她打了个招呼,走到她对面,蹲下来帮她一起择菜。
往常他上林家帮忙,林婶都是乐呵呵地把他迎进来,也不跟他客气,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拿他当自家人。
可今天林婶瞧见他,却像是心虚似的避开眼神,见他蹲下,她“蹭”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讪讪的笑,说进屋给他倒杯水。
陈君迁眼睛一眯:果然有事。
他放下手里的野菜,跟着林婶进了屋。
“婶儿,水我就不喝了。我就是来问问,你们上午都聊什么了。”
陈君迁的语气并无苛责,仿佛就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
林婶倒水的动作一顿,脑中飞快思考着。
虽说陈君迁好几年前就有了心上人这事村里人人皆知,可谁也没见过,兴许只是看不上村里的姑娘,拿来拒婚的借口呢?
可如今人家小夫妻都要成亲了,再拿这事出来影响人家夫妻感情,这可是耽误人姻缘的大过呀!
虽然这话不是她说出去的,但沈京墨是她带出去的,真要因为这事得罪了县令,就算陈君迁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他脾气好度量大,也难免因此跟她家生了嫌隙。
想到这,林婶转朝陈君迁笑了笑,双手抓起衣角擦了擦,揶揄道:“小陈大人想知道,怎么不问你家娘子呀?”
“这不正好想来您家看看嘛,闲聊,闲聊。”陈君迁没说问还是没问过沈京墨,冲林婶笑了笑,也坐了下来。
既然他这么说,就说明沈京墨回家什么都没说。
林婶放下心来,准备打个哈哈就把这事揭过去。
“嗐,女人们在一块儿还能聊啥,东家长西家短的,你们男人不爱听。哎!婶儿可夸你来着啊!说你长得好又能干,年纪轻轻就当大官,你家娘子跟了你往后指定净享福了。你说婶儿说得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