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养娇珠(72)
沈淮安将它放到一旁:“小心碰到……”
“沈大夫我可以摸摸它吗?”
它真的和喵呜很相似,陆念安本就喜欢猫,无聊之际,更是好奇。
她眨了眨眼,眼中闪过细碎的光芒,很难让人拒绝。
沈淮安犹豫了会儿,将橘猫拎过去,却是摇头:“小心些。”
陆念安如愿抚摸到猫的毛发,指尖在光下,是素净的白:“沈大夫还养猫吗?”
“未曾,只是前几日在街角看见,许是被人遗弃,我只能先将它带回来养几日。”
那猫被她抚了抚,乖乖黏了过来,趴在她脚边,懒散地模样,到是比喵呜乖巧。
可这乖巧并未维持太久,陆念安未反应过来之际,手心一痒,下一瞬,疼痛袭来,那猫竟踩着她的伤处跑走。
站在药柜旁得沈淮安听见动静,忙转身走来:“陆姑娘可有事?”
“不疼。”
陆念安缓过神,摇头对着他笑。
她不想让人担心时,便会朝着人笑。
这笑意会比平时更惹眼,更灿烂,眉眼弯弯,无端让人想起月亮。
秋菊在这时进屋:“小姐。”
陆念安闻声回头,视线落在门边。
秋菊身后,一道人影背光立着,高高的,轮廊被虚化,让人看不真切。
“哥哥?”她下意识起身。
陆念安有些忘了脚腕处的伤,站起身的瞬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很快便被人虚虚扶起。
很克制地动作,那手转瞬即逝。
当下在医馆,沈淮安又是大夫,不过扶了扶病人,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秋菊松口气,同他道完谢,又扶过陆念安:“小姐是不疼就不长记性吗?”
“长了好多好多记性,”陆念安借着她的力,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忘记装可怜:“至少这几天都不想再吃糖葫芦了。”
她缓慢往前挪着,虽是娇气,却也没再喊疼。
挪到门边后,眼前闪过一抹白,隔得近,立在门边的人影变得清晰,眉目深邃,冷清至极。
果然是哥哥。
陆念安张唇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却见那熟悉至极的人,忽得就转过身,连看也未看她。
好吧,她就该去看海棠花的……
此时的长街,嘈杂褪去,马车正静静停靠在一侧。
陆府的马车,车身并无雕饰,只金丝乌木泛着奢华的光泽,高大宽阔。
两人走近后,有小厮搬来木椅,摆在车旁。
仰起头,车帘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虚虚的影子。陆念安看着,头一次觉得,上个马车是这样艰难。
秋菊扶着她踩上木椅。
受伤以后,原本简单的动作也变得艰难起来,陆念安忍着疼,又再度抬起脚,才上了马车。
日光下,她面色苍白的难看,秋菊皱眉,不免忧思起来:“小姐可是很难受?”
被细致养大的姑娘,一贯娇气,一身毛病不会随着时间被磨灭。
好在陆念安已经学会了忍耐,一边摇头,一边掀开车帘。
车内很暗,厚重的帐幔全部落下,没有透进半分光来。
这样的昏暗总叫人有些紧张,陆念安缓缓往前,一边探头看去。
还未看见什么,手腕忽然一凉,陆念安直直往前跌下。
比疼痛更无法忍受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摔落倒地,一双大手却又轻轻将她揽过,那手掌比她半个肩膀还要宽大,骨指粗而硬,落在她腰侧,轻而易举地将她收拢。
陆念安跌进他微冷的怀中,铺天盖地的冷香袭来,这气味密不透风,只要呼吸,便无法忽视。
这气味潜意识让她安心,是她最熟悉的兄长。
心间的恐惧这才消散,陆念安缓过神,一边起身,却还是忍不住抱怨:“哥哥,你都吓到……”
她说话间,那大手从她腰侧移开,粗硬的指尖掀开裙摆,隔着白色足衣,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脚腕伤处,握住。
陆祁的手从来都不是清瘦的,大掌略粗糙,盘踞在手背上青筋凸起,崩得很紧。
这一瞬间,陆念安抱怨地声音止住,转变为更娇气地低吟:“哥哥……”
伤处被碰到,她几乎疼到浑身无力,只能又娇气地坐在他怀里,要落不落。
那大手只好再次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得稳些。
她太过娇小,同在军中呆了数年的男人比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柔软。
委屈地很了,也只会瞪着湿濡的眼眸叫哥哥。
往前数十多年,陆念安从没反抗过兄长。在她很小的时候,还能被哥哥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曾以为这亲密的期限会是永远。
哥哥就该多照顾妹妹,不是吗?
同他亲密,同他毫无保留,亦然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但这习惯在及笄以后,恍然间全部破碎。
哥哥只会用从前抱着她的那双大手,教她疏远,教她距离,亦或是推开她。
那盏散发着莹莹暖光的花灯同样被这大手捏碎,竹架支离破碎,四散开来。
一同破碎的,还有陆念安长达十多年的,不正确的依赖。
她逐渐回到正轨。
那像现在这样无力地坐在哥哥怀中,细腰被大手握住,陆念安后知后觉却感受到无措。
“哥哥,”指尖紧张地蜷缩,陆念安动了动脚,轻轻挣扎:“你不准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