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体温[追妻](114)
“也行,你可以再准备一会儿,去那边的住宿情况了解了吗?”
“教授安排了。”
“挺好的,”岁淮扬唇,“一切顺利。”
程清池始终没有情绪,看着她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说,那天乔西打电话的事我知道了。对不起,因为她让你受了委屈,乔西那边跟她说清楚了,不会有任何可能。今天说这些,是不想让这段感情留下遗憾,还有,岁淮,你不是困住我的樊笼,你是我的幸运符。”
他张开双手,“最后抱一下吧。”
岁淮靠近,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环抱住他的腰,耳朵贴近他的心脏,“程清池,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特别特别美好的初恋。”
心在下坠,几近地面时又被温柔托住。
程清池唇扬起。
——够了,有她这句话就够了。至少在她心里,他占据了那个对许多人来说都有着特别意义的第一次。
——他跟她谈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
“程清池,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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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池走了。
岁淮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车流里,也就是那会儿,心里压了许久的情绪才涌上来。她回头,折返回
病号楼。
却发现周聿白就站在台阶上看着她。
他一个人站着,肩背后是不断穿行的医护人员,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听见了多少。
“我听到了,”周聿白慢慢道,“你们分手了。”
他说得慢,说得淡,旁人便听不出那话里究竟饱含几分意外,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溺水之人在濒死之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萍。
就在所有人以为岁淮和程清池已经步入情侣的下一个亲昵的阶段,以为他俩真的就这么如岁淮口中那般一直走下去,以为周聿白真的就是过去式的时候——岁淮和程清池分手了。
爱情像下了一场酸梅般的雨,甜涩自知。
岁淮红着眼:“要你管。”
她狠着声,却将哽咽哭腔暴露无遗,再也装不下去了。
不甘啊,舍不得啊,滔天般的失落和委屈如潮水般涌来,岁淮越想压制越哽咽,泪像连珠子似的砸下来,双眼通红,肩膀颤抖。就在周聿白大步向前要将她拥入怀中时,她推开他,所有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你别抱我,别安慰我,咱俩已经断了,断的彻彻底底。周聿白你知道吗,我哭,我难过,是因为我舍不得——”
她说:“我喜欢上程清池了。”
世界顷刻崩塌成废墟,心如荒野。
周聿白依旧面色平淡,将岁淮一点一点地搂进怀里,像许久以前,用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哄着:“没关系,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没可能了。”
“可能,”周聿白亲她的发顶,“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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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洋的飞机,岁淮是一个人。
她头抵着飞机的小窗,摸了摸手腕,哪里空空如也。
飞机上的空姐正在进行播报提示,乘客陆续登机,没一会儿,岁淮旁边打来一道黑影,有人坐下来,那人衣角蹭着她的手背,痒痒的。
岁淮往里缩了缩,那块布料又追过来,蹭她的尾指。她皱眉,扭头,“先生——”
话音就这么顿在她看清周聿白的脸的前一秒。
真不知道该说他闲着没事干还是说他肯吃苦,大少爷肯委屈地跟她一块儿挤经济舱,第二回 了。
岁淮冷哼一声,讥讽:“周少爷真是人傻钱多,回京市上学还得走南洋绕一圈。”
周聿白勾唇:“人傻钱多是个褒义词,一是单纯,二是钱多。”
他以一副“爷这叫历练”的模样坐着,懒洋洋,偏身上那股游刃有余的劲儿又明晃晃的。
岁淮用眼白的部分回应他:“钱多就买个直升机直接撒,多气派啊,在这摆什么阔。”
他就笑,“那你捡不捡?”
“捡,不光捡,我还开拖拉机来拉,我拉回家当墙纸贴!回头别人来我家做客,就说哇你家真有钱拿毛爷爷糊墙,我就说对啊,这不有一个二傻子开直升机撒钱呢,你没捡到吧,可惜,改天让那周少爷再撒一回,让你发发财!”这人没脸没皮起来简直无敌,岁淮懒得搭理他,“无聊。”
周聿白笑得不行。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出机场那会儿更多,岁淮白眼翻得都累了,闭着眼,装听不见。周聿白那人就这个德行,之前她还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正儿八经地恋爱呢,所以他这人再耐不住性子也干不出来抢朋友妻的坏事儿,只能忍着。这会儿好了,她跟程清池分了,周聿白心里那点坏九九立马藏不住了,变着花样儿来招她。
岁淮在机场外等约的车,周聿白站她身边,单手放进口袋里,“我送你。”
“不用。”
岁淮又道:“再提醒你一句,别跟着我。”
南洋这边温度还很低,前几天才下了一场大雪,路面结了冰,积雪未消。环卫工人大清早就拿着铲锹铲雪,不管用,叫来大型铲车,一遍遍地在路面撒盐,来回地铲,才弄出一条通行道路来。岁淮叫的那司机估摸是路上不好走,堵车了,连电话也没空接。
“刚问过了,前面一段路出了交通事故,堵车会堵很久,你约的司机来不了。”周聿白刚说完,岁淮手机就来电了,她一接,果然是司机说前面有车祸,路拦了,这单完成不了,把钱退给她。
岁淮只能重新约车,一个没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