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之下[先婚后爱](40)
他形容不出来,只记得女孩走后,那双诱人的唇瓣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是春梦旖旎,有时是梦魇缠身。
很长时间,他闭门不出,有些部位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时间久的伤口早已经增生出新肉,然后又被继续摧残折磨,反复地。
直到友人看不下去,把他送去医院。
国外的医生很负责,把他关了将近一个月才放出来。
然后在他身上、精神上、心理上,也打了一枚永远磨不去的钉痕,强迫性依恋障碍。
它穿透了他的灵魂,最后变成了锁链。
每当他泛起执念,疯狂想要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东西时,便会不停提醒他。
不行,不可以。
就像现在许霖站在他的面前,用它以作威胁,再一次提醒着陈蕴舟,那是他不应得的。
“许霖。”陈蕴舟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不是可以随意抢夺的商品,你最好尊重她。”
许霖站起身,拍了拍陈蕴舟的肩膀,笑容依旧虚假明朗:“陈蕴舟,你对爱情也太理想主义了。你也没有资格操心这些。”
他离开的那一刻,陈蕴舟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嵌入掌心,痛意提醒着他自己的无力。他盯着外面的夜色,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
愤怒、隐忍,还有深藏的嫉妒与不甘。
他最终低声咬牙:“公平竞争,做梦。”
只要那一纸协议还存在,许霖就注定得不到所谓的公平。
陈蕴舟在阳台站了很久,直到所有跟拍人员都撤出别墅,只剩下角落的监控微微闪烁着红光。
半晌,他听到了楼上的阳台传来姜莱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此时却刻意压住声音,微弱细碎。
姜莱录制一天后看到房间柔软的大床像是看到救星,洗完澡后本打算倒头就睡,她的手机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备注虽然不是她的制片人,但姜莱也没感到轻松。
这个人比制片人还要难缠。
宋婉之。
“喂,妈。”姜莱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声音透着倦意。
那头的宋婉之倒是精神奕奕:“莱莱,今天第一天录制怎么样?和许霖相处的还好吗?妈妈看直播了,许霖这孩子勤快又绅士,是个优秀的男人,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啊!”
姜莱听到这些话,心情顿时变得郁闷,再加上身心疲惫,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妈,我不想聊这些,也不想考虑那么多。我和许霖只是朋友,没别的可能。”
宋婉之有些不高兴:“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嫁一个好男人,能给你的生活带来质变,你年龄也不小了,有些话妈妈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说,但你也不能这样不思进取。”
姜莱听着有些想笑:“那是不是结八次婚,就可以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姜莱!”宋婉之呵斥道。
姜莱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语气平静:“我记得你说的话,你总是告诉我,女人这一辈子有三次生命。第一次是出生时、第二次是结婚时,第三次是生育时。你不觉得可笑吗?只有从这三件事来找到生命的价值,真可怜。”
宋婉之被气得够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电话就被那头的姜明远抢过去。
“莱莱今天太晚了,录制节目很累吧?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你妈今天也是身体不太舒服,你体谅一点。”
姜莱听到姜明远的声音,语气温和了些:“我知道了爸,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她站在阳台久久不能回神,母亲说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回荡着,字字句句都让她心底泛酸。
从小到大,宋婉之总是企图控制她的一切。
当初,宋婉之陪着姜明远白手起家,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复杂的名利场上,难免利欲熏心,做了些错事。
那时姜莱六岁,目睹了他们所有的争吵,原本完整的家庭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
她年龄小,不知道后来两人怎么解决的,只知道从那以后,温柔耐心的母亲像是变了个人。
幼年的她最害怕的不是黑暗,不是孤单,也不是鬼怪,而是不知何时会突然落在她脸上的巴掌。
她开始学会观察母亲的神情动作,去刻意地、小心地,讨好宋婉之。
于是姜莱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亲戚朋友口中所谓的乖小孩,只要她自己知道,宋婉之对她的不是养育,而是某种驯服。
“姜莱。”
一个声音顿时打断了姜莱的思绪。
回过神来,她才感受到脸颊上不知何时的湿意。
姜莱茫然往身后看去,阳台的门还是紧闭着,并未出现来人。
“往下看。”
姜莱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视线越过了阳台的边缘落在斜下方。
她看到陈蕴舟站在一楼的阳台上,正看向她,眸色深沉。
姜莱走到阳台边,趴在栏杆上朝他笑着挥了挥手,隐去刚才异样的神色:“你怎么还没睡?”
许是怕吵醒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可爱。
夜色模糊,她好像隐约看到男人唇角淡淡的笑意,然后低声问她:“要去花园里看星星吗?”
别墅庭院的夜晚格外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气息,冬天的萧瑟并未影响什么,因为这里的花草四季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