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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周懿的婚礼也如期举办。前天下了些小雨,但还好婚礼那天晴空万里。
虽然和大众婚礼差不多的流程,甚至连司仪的主持词都差不多,但许颂章站在台下看着相互宣誓的一对新人还是有些热泪盈眶。
她知道堂姐对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的渴望,也暗暗替她高兴。
幸福像寒流,虽然能够感受到,但许颂章对婚礼还是一点都不憧憬。
这是许颂章长这么大第一次当伴娘,仅仅一天,她就打消了自己以后要结婚办婚礼的念头了。
实在是太累。
好不容易陪着敬完酒,来到爸妈那桌吃点东西,桌边其他亲戚就开始对她催婚,无外乎是同龄的姐姐结婚了,她也应该抓紧点。
许颂章当聋子,堵住两个耳朵只顾吃饭。
吃过饭离开,在电梯里遇见一个熟人。
“英兰?”
一回头,一个看着比费英兰明显苍老了好几岁的中年妇女正抱着一个白白净净地小孩朝她们挥手。
许颂章看着对方很是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是个不怎么熟的亲戚。
妇人打量着许颂章:“英兰,这是你女儿吧。”
许颂章主动叫人:“阿姨好。”
妇人应声:“哎哟,颂章长得真漂亮,对象找了吗?”
逢年过节每每面对长辈的催婚自己女儿是什么态度费英兰再清楚不过,为了女儿的好心情不被破坏,她故意移开话题,视线落在被妇人抱着的小孩身上:“你孙子都这么大了?”
妇人一脸幸福:“是啊,两岁了。”
费英兰:“明年是不是好去念小班了?”
妇人:“是啊,到时候我也好轻松一点了,我也好去做点零工。你退休后在哪里上班?”
费英兰摇头:“没打零工,我最近报了个兴趣班,学画画。”
虽然是远亲,但之前住得近,当年谁不羡慕费英兰命好,妈妈在零件厂的食堂里当会计,爸爸是村里干部,自己当上吃香的幼师,找了个老公工作也好,是医生。婆婆还是军医,公公也是老警察。
苏城养老金少,就是五十岁退休了,谁还不为了补贴家用和孩子继续打小工,偏费英兰一把年纪了还学些阳春白雪。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嫉妒,胳膊因为抱孩子已经贴上了膏药,但膏药还是难以彻底抹掉酸痛,但也是这股酸痛让妇人想到了什么随后挺了挺腰背,颠了颠怀里的孩子:“你命好,不用带小孩,我们家俊杰还和你家颂章差不多大,现在给我生了个孙子我啊想学东西都没时间。不过还是要早点结婚,男的年纪大了还不要紧,女的年纪大了相亲都不好找。”
费英兰脸上的笑容没了,轻轻拍了拍臂弯里许颂章的手以示安慰:“你家俊杰没考上高中,技校没念完就去上班了自然结婚结的早,我家小孩保送的硕士,之后还要念博士。不过都是好孩子,我家小孩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你家小孩为结婚率生育率做贡献。”
那人吃瘪,电梯到了一楼便气鼓鼓地走了。
见人走了,许颂章终于不用忍着了:“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说会道呢。”
费英兰有些骄傲,为她被女儿夸奖和维护了女儿,也不是单纯吵架吵赢:“她们就爱管别人家的事情,明明自己没有什么眼界和能力还喜欢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许颂章歪头靠在费英兰的肩上:“妈妈,你好像真的从来不催我结婚。”
费英兰想了想,道:“有适合的就结婚,没有合适的就不结婚,都说养儿防老,看看现在社会不景气,有几个能有能力赡养老人的?自己月月光。到时候结婚生子,四个父母再来个孩子,没有房贷车贷遇上家境好的那还好。而且谁能保证生出来的孩子真有能力?要是像你之前那个姑父一样的,有的你哭了。也不是人人进彩票店都是能中奖的,妈妈不能保证有能力让你的孩子衣食无忧,你的丈夫体贴温柔,现在的男人都很会装,所以妈妈也不能催你结婚找对象。现在男人依赖女人,而女人不要男人反而活得更好。你漂亮聪明,一辈子待在家里妈妈看着你还高兴呢。”
许颂章听完有些想哭,撒娇地将脑袋倚在费英兰肩上。
费英兰享受着女儿的撒娇,话锋突然一转:“你现在老实和妈妈说,你奶奶是不是让你给她买奶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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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那天许父正好休息,许母请了国画兴趣班的假一块儿跟着送许颂章到机场。
许颂章的行李不多,除了一个行李箱就只有一个礼品袋。
许父提着这明显是礼物的袋子,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
许颂章从许父手里接过袋子:“我之前去逛苏博买的文创周边。”
许父看只有一份礼物以为她是送给导师的或者室友的,见爸爸误会,许颂章也不想解释,毕竟错误答案很满分。
办理完行李托运,许颂章和爸妈在安检口挥手说再见。
一直不回来对爸妈的思念受限于距离也已经习惯了,可回家待了几天,忍耐寂寞的能力似乎被大幅度削弱了,许颂章一时间有些恋家不想回学校了。
许母眼睛含着泪,还是扯着笑容和她挥手,催促着她快点进去安检。
首府在下雪,飞机降落到首府机场时比预计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没有停靠廊桥只能坐机场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