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245)+番外
“那你还一遍遍问我。你不早说,害我来回踌躇了还几日!”
苏彦回来榻上,捏了捏她面庞道,“陛下踌躇,乃不忍伤臣,臣觉万分珍贵,想多看两日。”
“看我着急!”江见月哼他。
“臣不敢了,这不赶紧说了嘛。”他将人抱回枕上,用身体道歉。
“顺带查一查陛下课业。”男人喘着气,“看看陛下对时局的见解。”
“如何?”
“好……”苏彦牟足劲,“陛下知晓人心未定,未曾被一时平静迷住眼,尚有警戒之心,便该如此,长|枪握手”
“朕握不了,苏相举着便好。”江见月缠着他腰腹,“慢、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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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榻下做事,方是真正快速。
翌日十六,将批复的卷宗发回杜陵邑赵徊处。又因天子与储君都不再赴洛州,遂定于提前两日入杜陵邑,参加迁陵仪式,算是另一种尽孝方式。
因八月廿四天现异象,太常仆卦,后奏天子曰,设祭坛祭祀六神三日,需天子同行,至廿六结束。而杜陵邑的迁陵仪式在廿六、七两日,苏彦遂带长生先行。
临行前,乃廿六晌午,江见月抱着孩子上马车,揉着他脑袋道,“阿母晚膳便至,要乖一些,听你阿翁的话。”
苏彦在车中接过孩子,看她一连三日理政又参加祭祀,凹下去的眼窝,一脸疲相,“就两日,你不来都无妨。今日祭祀结束,你好好歇一歇。”
“看情况吧,实在太累,朕便不来了。”按理,七月苏彦都带着长生出游四日了,父子二人相处的很好,他照顾长生从来尽心又用心,无什可担心的,但这日江见月莫名心跳的厉害,好半晌,她道,“亲我一下。”
车驾中父子二人甚有默契,“谁亲?”
他们在里头还好,江见月在外头,周身皆是臣仆侍卫,到底红了脸。只一松手,让帘子落下。
隔断彼此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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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此番带长生出行,用的是天子御辇,杜陵邑自还是按照往常礼仪接驾。一切同去岁无异。
舞阳夫人同赵循、赵律、赵徜三位侯爷领亲族侯在杜陵邑入口,后引储君上广阳台。这处迎接的依旧新平翁主苏恪和永宁侯赵徊迎上前来。只是多出三人,乃新婚不过月余的苏瑜夫妇,还有其母温似咏。
长生见到苏瑜和苏亭,很是开心。大半个时辰的仪式结束后,正殿开宴,他本坐在殿中最高处,苏彦坐在他左首第一位,看护着他。
然宴中觥筹交错,孩子到底坐不住,尤其是每一轮敬酒,纵是与他无关,只因他坐在那位置上,大家便都要以礼回敬他。
累的他不厌其烦。
以往虽也赴宴,但这都是阿母的活,他坐在如今阿翁的位置,很是自在的。
酒过三巡,他扯了扯苏彦袖子,“阿翁,我能去和阿音同坐,寻堂兄他们玩会吗?”
“殿下,你可以来姑母处,姑母喂你膳食。”说话的是苏恪,瞧苏彦神色自然不放心孩子出去玩的,苏瑜苏亭才刚新婚,没有带孩子的经验,遂开口提议。
“阿姊罢了吧,你连亭亭都甚少带过,我可不放心。”苏彦打趣开口,吩咐阿灿伴着,领长生去了下首苏瑜夫妇那一席案上。
未几,阿音翁主也被请了过来,苏瑜挪过席案在一旁。原处留苏亭带着两个孩子玩乐用膳。
苏瑜的那个位置,可随时保护长生,而送来的膳食皆是按照前头食谱所载,且都是由赵徊督促验过。再者,这处长生随母来过数回,原是无甚担心的。
但苏彦还是慎之又慎。
不知为何,这日脑海中总是想起不久前同阴济论道的话语,“当下依旧是乱世也。皇朝更叠,开国国君四年即崩,二世帝王女儿身,十五年来双目偶见安平,不过是表面浮华,人心未定者多矣……”
“殿下,上座吧,一会就散宴了。”待又一次话语萦绕耳际,苏彦忍不住开口将人唤回。
长生“哦”了一声回首,尚是一副眉眼粲然的模样。
苏彦一颗心定下,看着他与同桌的苏亭,阿音拱手告辞。
“阿翁抱吧。”苏彦起身,接过孩子。
“阿翁不是让我回正座吗?”长生侧靠在他怀里,仰头笑盈盈问道。
“阿翁抱抱你。”苏彦觉得这样才踏实。
满殿诸人,朝殿上望去,或笑或敬,继续酒宴。
苏彦举杯与人同饮,长生在他怀里玩那枚刻着他名字的玉佩。
却闻“咣当”一声,苏彦莫名心悸了一下,垂首看地上玉佩碎成两半。
日出有曜。
曜上生裂,似光芒折断。
“阿翁,疼……”
苏彦惶惶抬眸,见到一只小手攥着自己衣襟。再看,长生口鼻都渗出血来。
“医官!方桐!”苏彦一把抱过孩子,急声唤人,“光禄勋看顾现场,传禁军封死杜陵邑,任何人不得出入。”
一时间,满座皆惊。
方桐随身侍奉,转眼便识出是中毒情态。
“查太子膳食,正座和左首第三席。”在殿中榻上就地抢治,苏彦抱着孩子,眼看他喷出的血越来也多,只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然,他话落,只闻殿下发出惊呼之声。
竟是小翁主七窍流血,战栗倒地。
“吾儿!”妇人崩溃扑去。
“亭亭!”又一声,是苏瑜的声音。
“亭亭——”苏恪亦出声,提裙踉跄起身奔去,没有抱住女儿,只被喷了满衣襟的血。
新婚的女郎跌在郎君怀中,气若游丝。
医官分而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