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114)
可惜,棋差一着,半点没挨到。
直到三人扔完红绸回去了,她嘴里还在不甘心地絮絮叨叨,“好容君,你就告诉我,你在红绸上写了谁吧。”
“不然我心里真的难受,晚上睡都睡不好。”
谢令仪被她烦的没办法,只好道:“我没写名字。”
“没写名字?那你还在那磨叽半天?”
“嗯,没写。”
“那你写了什么?”
“我写了。”谢令仪一字一顿道:“祈他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就这?”
“就这。”
——
“同德同心,举案齐眉?”闻应祈看着手里喜封上的字,慢慢念出来。
“对对对,我听我家那位,也是这么念的。”一旁的花奴笑道:“昨儿个是芸娘出嫁的大日子,她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喜封,说是沾沾喜气。”
“哎呀,芸娘你快过来,亲自跟公子说。怎么嫁人了,胆子还是这么小,可别让公子等急了。”那花奴笑着,将同伴拽上来。
闻应祈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空地上站了个穿红衣,梳妇人髻的年轻女子,头低着,模样有些局促。
直到同伴又推了她一下,她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公......公子,这是给您的新婚喜封,里面没多少银子,还望您......您不要嫌弃。”
闻应祈没回她,指腹慢慢摩挲着喜封上的烫金大字,半晌才道:“除了这个,大婚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那可就多了。”芸娘见闻应祈肯搭理自己,顿时高兴起来,忙不迭地答道:“正经来说,是要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道大礼的,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纳采和亲迎。”
“不过我们这种蓬门小户,都是一切从简。我家那位拿着婚书,提两只大雁,就上门了,最后两人再拜个堂,就算礼成。”
“像那些世家贵族,就讲究了。六道礼,一道都不能少。办场喜事,往往要热闹半个月呢。”
“其实,说来说去,看的还是双方的家世、财力。门当户对是最好不过的了,再不济,别的方面也要旗鼓相当。可千万不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然不就是玉净瓶里插枯枝,糟蹋圣物么。就拿大主子来说吧,她身份显赫,以后的夫——”
她兴致勃勃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上头坐着的人,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行了,芸娘!”她同伴瞥见闻应祈神情,顿时胆战心惊,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瞎说什么呢!怎么越说还越不着边际了?大主子是你我能议论的吗?”
教训完又拉着她,连声向闻应祈请罪。
闻应祈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门当户
对,门当户对。芸娘说的话,一直到日暮,还萦绕在他耳边。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他与谢令仪,有云泥之别呢?像她那般显赫的身份,亲事多半由不得自己做主。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她能做主,那么她的家人,会允许她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甚至出身晦暗之人吗?
他忍心看谢令仪遭受众人非议吗?
从前在象姑馆,一些出身高门的权贵嫖客,为了不引人注目,常常刻意隐去姓名。他见得多了,便也觉着,那些人也不过如此,甚至还在心里耻笑他们的虚伪。
可扪心自问,真是这样的吗?
他们在象姑馆或许伏低做小,可一旦出了门,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大人,李守备......
而他呢?哪怕离了那肮脏之地,依旧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与谢令仪,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只是她稍稍俯身,他便妄生了攀附之念。
这世间本就不平,权势、门第,如铜墙铁壁,岂是温情可破?
就像现在,对方简简单单一句‘有事’,便能让他整整一个月见不得她一面。
他甚至问不了一句,有什么事?
闻应祈指尖颤了颤,怀中沉香珠顿时似有千斤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心烦意乱之际,偏偏还有人不长眼来烦他。
“公子,外头有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
“可是......哎哎,你怎么闯进来了!”
花奴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夕阳余晖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棂,在地上勾勒出一道修长而凌厉的身影。
来人步伐沉稳,立于逆光之中,五官半掩半现,唯有那双眼,漆黑深沉,透着直抵人心的寒意。
“听说你会医术?”
“不会。”闻应祈连眼皮都未抬。
对方却全然不在意他的敷衍,向前一步,影子被余晖拉得更长,几乎要逼至他身前。
“帮我杀一个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闻应祈握着喜封的手一滞,良久,才缓缓转身,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幽冷。
“杀谁?”
她迟早会嫁人,而他不能如阴沟老鼠般,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倏忽,一阵风吹进来,打在屏风上,猎猎作响。阴影中,那人唇角微勾,轻描淡写吐出四个字。
“当今太子。”
第54章
阿祈阿歧【小修】【掉马】原来,连名……
半炷香后,那人随手拂去衣袍上的灰屑,踱步至门口。
夕阳余晖散尽,夜色如墨泼洒,唯独门槛下的地砖,借着灯笼微光,照映他脚下一双官靴泛起冷金色泽。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以不必急着应下,等考虑好了再回答。”
闻应祈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方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门口之人轻笑一声,微微侧头,饶有兴致道:“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