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145)
说罢,他又对着谢郜氏抱怨道:“母亲,我一早便说过,不该让她随意出府!您非要纵着她,如今闹出这等丑事,叫我在官场如何自处?同僚又会怎么看我这个礼部尚书?谢家百年清正家风,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话音刚落,冯氏面色微变,张嘴嚅嗫想劝,又被谢承冷眼喝退。
二房的何夫人倒不怕他,只掂量着语气道:“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先前不是也很欣赏那个张公子?只是枚平安符而已,又不是——”
她话说一半,便被谢承断然打断,“欣赏归欣赏,可他们也未免太没分寸!”
“行了!”谢郜氏沉着脸,一声厉喝,拐杖重敲地面,厅堂瞬间寂静无声,“在外头耍威风也就罢了,自家人面前还要装腔拿调?什么叫惹出丑事?事情尚未定论,便急着苛责自家女儿?”
谢承被母亲这般一斥,脸色立时僵住,胸口剧烈起伏,终究未再开口。
谢令仪心中刚呐喊完祖母威武,未料对方旋即将矛头对准她,平静道:“容君,既然你们彼此有意,那这个事干脆就定下来,无需再拖了。左右张家那老太君也私下找我说过好几次。只要你们一定亲,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祖——”谢令仪闻言,霎时着急,正想分辩,谢郜氏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好了,这段日子,容君你便安心在府中待着,婚事自有家里人张罗。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谢令仪:“......”
不是,着急忙慌叫她过来,她才说一句话,就这样被禁足了?
——
谢令仪一禁足便是四个月,期间去哪儿都有人看着,院门口更是站了四五个粗使婆子,白天黑夜的轮流守着。
幸好还有璞玉能活动开,只是她日子也不好过。这禁足令一下,连带着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
她费尽坎坷,才终于寻得机会,将求救信送到曲知意手里。
“怎么样?”
这日,璞玉刚踏进门槛,谢令仪便急不可耐地迎上去,一把拉住她袖子,压低声音问道:“曲知意可有看到信?”
“小姐别急。”璞玉拍拍她的手,耐着性子安抚,“信两天前已经送出去了,县主她一定是看到了,只是……”她顿了顿,面露迟疑,“时局这么乱,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怕是有事耽搁了。”
“对,对……”谢令仪喃喃重复,忍住心头焦躁,慢慢在榻上坐下。
现在时局是乱的,连她这足不出户的人都听到了风声。
太子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已经没几天好活了。而与此同时,五皇子却异军突起,势头如日中天。
朝堂各方势力紧张对峙,站队者暗流涌动,连曲知意这个外姓县主都被牵连其中,自然分身乏术。
她正思绪纷乱间,忽然外头门帘一掀,轻风卷着几片花叶飘进来。
来人风风火火,一进屋,便毫不客气地抓起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仰脖一饮而尽。
谢令仪看到她,心中稍慰,“你总算来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曲知意已放下茶盏,干脆利落地抛出一句,“容君,我要回封地了。”
“封地?”谢令仪愣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当然知道曲知意有封地,就在陇西,距离上京不过八百余里,马车晃晃悠悠,十多天便能抵达。
只是这些年,她与曲知意厮混久了,竟下意识忽略了这事,仿佛她们理所应当,就该并肩立于这座繁华帝都之中,习惯在这软红十丈、八街九陌里进退纵横。
竟忘了曲知意真正的根,并非这里。
她嗓子顿时发紧,勉强挤出一句:“为何……为何会这么突然?”
“还不是圣上那个老糊涂!”曲知意柳眉倒竖,见谢令仪要拦她,又快嘴啐道:“别管我了,老娘都要走了,还不让我发泄出来?”
她冷笑一声,端起茶杯作势要抿,却发现里面已然空了,随即更加恼火地将茶杯‘嘭’地一下拍回桌上,继续骂道。
“我真是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元衡把持朝纲这两个多月,朝臣病死的、摔死的、睡死的,不下十人,死的还都是太子一派,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可他呢?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整日含饴弄孙,哪天这龙椅被人坐了都不知道!”
“对了,说到元衡,我还听说他招揽了个谋士,也不是个好东西,手段极为狠厉,阴招频出,甚至把太子身边的狄望手脚都砍断了。”
谢令仪默默听她吐槽,继而小声问,“那你为何要走?”
“呸!你当老娘想走?”曲知意瞪她一眼,“还不是之前年轻气太盛,得罪了元衡,往后他掌权了,就他那小肚鸡肠的性格,还不得往死里整老娘。”
“我先回去避避风头。”曲知意见她神色落寞,忽而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语气轻快地安慰道:“乖,等元衡死了,我再回来。”
谢令仪:“......”
她沉默片刻,旋即低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也就这两天了。不过,你连院门都出不去,还是省省吧。”曲知意挥挥手,顿了顿,又不好意思觑着谢令仪眼色,心虚道:“另外……抱歉,容君,你托我的事,我给办砸了。”
“张歧安说他不愿。”
“他不愿放弃娶你。”
谢令仪闻言愣住,“为何会不愿?”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她若是嫁给了张歧安,那闻应祈怎么办?
谢令仪久久未能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