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白棠不信。
“它是不是也赞同我?”涂白棠问。
罗贝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摇头。
涂白棠暗忖着,这徽章所谓的说话,莫不是罗贝的潜意识。罗贝觉得自己唱得不好,所以才会听见徽章这么说。
正思考着如何试探,却见罗贝又打字:我觉得自己唱得还可以啊!
涂白棠心想,哦好像不是。
罗贝并没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
“就是啊,”涂白棠说,“明明很好听。我还想再听一会儿呢。”
罗贝抿着嘴,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字:我会努力!
涂白棠笑了会儿,又问他:“我戴的这个小兔子也会说话吧?”
罗贝快速点头:它话好多的!
“它会告诉你我们没有见面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吗?”涂白棠试探,“比如……今天早上有人来看我了,它应该也见到了吧?”
罗贝打字:我问问。
之后他放下手机,盯着涂白棠胸口,默不作声。
这是什么?心电感应?
几秒种后,罗贝拿起手机:它说那是你的隐私,它不能说。
涂白棠心想,看来是说不出罗贝本人不知道的信息。
过了会儿,罗贝忽然笑了,又打字:它说你骗人的,早上没人来看你。
涂白棠暗暗惊讶。
“……不是我的隐私吗?”他问,“这就说啦?”
罗贝笑得更欢:它笨!我说它肯定睡着了没看到,它就说啦!
早上确实没有人来探病。
事实上,病房的探视时间开始后没多久,他就跑去康复活动室了。
其实罗贝本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吧?
涂白棠不断思考,把自己都绕得有些糊涂了。
有什么罗贝绝对不会知道,但理论上兔子别针见过的信息呢?
正琢磨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又是同事。
这院住得,又是为年会节目练习又是额外加班,连谈恋爱的空闲都分不出来。
“我得下去一趟。”涂白棠遗憾地告诉罗贝,然后又问,“琴可以放你这里吗?”
罗贝点头。
涂白棠站起身,收拾好了吉他,冲着罗贝笑了一下:“走啦。”
罗贝猛地举起手来。
“怎么?”
罗贝的双手在身前拢在了一会儿,不自然地搓啊搓,同时张开嘴来。
涂白棠猜到了什么。在罗贝憋红脸的同时,他也变得紧张起来。
半晌后,罗贝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用手机打字:算了,说不出来。
涂白棠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他跟前。
罗贝仰起头来,嘴唇不自觉地抿了一下。
看起来是很好亲的样子。
涂白棠想低下头去,心却一下跳得有些难受。
第一次站上手术台时,他都不曾如此紧绷。
经验和知识果然是很重要的事。
关于恋爱,涂白棠太过无知,连他拙劣的吉他技巧都不如。
他变得糊涂。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认。
此刻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的男孩,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
胡萝卜徽章当时在说的是:他好虚伪啊!
第34章 它不爱我吗?
罗贝本以为涂白棠会亲吻他的嘴唇。
为此做心理准备的过程是很害羞的,而意识到涂白棠并没有这个意思,羞耻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倍了。
涂白棠亲了亲他的额头,飞快转身离开时忘记拿拐杖,当着他的面跄踉了一下,毛茸茸的脸又一次很不合理地泛起了红晕。
可回头取了拐杖以后,他还是没有使用,单手举着就这么一路蹦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小片缤纷的花丛。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罗贝还能隐约听见走廊上传来的兔子别针嘲笑的声音。
罗贝没有笑。
他趴在了桌上,脸枕着拼图,手指轻抚自己的额头。
这一次虽然时间还是很短暂,但他细心感受了。触感和他想象中的毛茸茸完全不一样。
罗贝不止一次用脸蹭过比特。
兔子的毛特别软乎。比特的腮帮子看起来胖鼓鼓的,其实全是靠又长又厚的毛撑起来的,摸上去轻盈又温柔,令人沉迷不已。
涂白棠的嘴唇也是软的,但很不一样。
罗贝并不觉得那感受有什么不好,只是忍不住隐隐觉得奇怪。
他在心里对胡萝卜徽章说:他刚才亲我了,你看到吗?
胡萝卜徽章回答他:“没有啊,我又没眼睛。”
罗贝才不信。
他又问:他会亲我,应该是很喜欢我吧?
“我怎么知道,”胡萝卜徽章嘟囔,“我又不是人。”
罗贝心想,可涂白棠也不完全算个人吧?
还是说,这种问题应该问兔子别针才更对口?
他胡思乱想,回忆起不久前的画面,又无意识地哼起了那首歌。
短短几句,还不等自己察觉,胡萝卜别针已经抱怨了起来。
“真的很难听!”它说,“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罗贝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又很不服气:涂医生说好听的。
“所以我才说他虚伪,”胡萝卜别针说,“这个人太不诚恳了!”
刚才起它就一直这么抨击涂白棠。罗贝不爱听,选择不理它。
他又趴了会儿,始终静不下心,于是干脆站了起来,打算去走廊里转转。
康复医生说,他现在的状态适当负重多走动都很有好处。
这一层病房走廊边缘都有扶手,于是他干脆没有用助行器,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走了没几步,斜对面病房走出来一位还挺眼熟的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