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抽烟吗,那就难受去吧。
他换了个姿势看书。
林向北心里有鬼,犹如惊弓之鸟地动了下,惹得贺峥侧目,正襟危坐起来。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时不时响起。
林向北起身去卫生间,贺峥想了想,赶在他关门前挤了进去,“我洗手,你自便。”
“那你先洗吧。”
贺峥拦住他,“我不能看吗?”
这跟能不能有什么关系?
林向北感到莫名其妙,但确实最狼狈的一面也曾在贺峥面前展现过,所以即使有一点羞赧,还是侧对着贺峥解决了生理需求。
洗过手,贺峥进了书房,林向北长呼一口气,摔在沙发里来回地咬自己的嘴唇。
烟瘾这玩意儿因人而异,但因为他没有任何过渡的空间,犯起来格外难熬。
贺峥折返回来,居高临下以洞悉的目光道:“想抽烟?”
林向北抿住了嘴,突然回味过来刚才贺峥非要跟他进卫生间的原因,他那么努力地戒烟却还要被怀疑,带有一点气恼地道:“我答应过你不抽就绝对不会再抽了。”
林向北以前答应过贺峥的事多了去了,哪一件有真的做到?
贺峥坐下来,相较林向北的激动,他很平静地道:“你不用这么大反应。”
林向北别过脸,噤声。
一只手伸过来掰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强行地转过来。
林向北问:“干嘛?”
贺峥施力捏开他的两颊,让他把嘴巴打开,冷声说:“看看你的牙。”
——你能不能把烟戒了?对肺不好,听说抽多了手和牙齿都会变黄。
林向北条件反射想合上嘴,贺峥蹙了眉头,“别动。”
用非常专注的甚至是灼人的目光凝视着。
舌根往下压,确保能够最大限度看清口腔情况。
林向北头皮微微发麻,因为贺峥不单单观察,还用手指一颗颗的检查。
他觉得有点羞耻,就像是小时候去诊所打针,要拉下裤子把屁股蛋露出来给陌生人看。
来回地摸着牙,又刮了下舌面。
林向北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发出含糊的气音,“别……”
贺峥充耳不闻,神气认真慢慢靠近了问他,“很痒吗?”
他下巴发酸,说不出话,“唔……”
尴尬得面皮微醺,推了贺峥一把,反被压倒在沙发上。
贺峥俯下身亲他,他熟练地回应,企图借此缓解磨人的烟瘾,用很重的力度,忽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打开的牙关推了进来。
味蕾发挥了作用,甜味在满口四下弥漫开——是一颗青苹果味的硬糖。
林向北被亲懵了,错愕地张着眼睛,跟顶头近在咫尺的贺峥对望,受宠若惊一般,近乎结巴,你了半天没下文。
贺峥一手撑在他脑侧,一手捧住他的脸,“结账时顺手买的。”
林向北吸了下糖,酸甜的糖浆顺着喉咙往下滑,一路流到心里去。
他也变得酸酸涨涨。
“放心,牙齿很好,但再抽下去就不好说了。”贺峥给他分享检查结果,“你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尽快把烟戒掉,你晚上睡不着动来动去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吵得我白天没法工作。”
林向北把糖含在腮帮子里,变得有一点鼓,整个人都因此而重返十七岁的稚气,闷闷地说:“你都知道啊。”
贺峥亲了亲他鼓起来的腮颊,嫌隔着一层肉没尝到甜味似的,又很用力地嘬了下。
衣服底下怎么留印子都没关系,脸是要见人的,林向北躲着搬出权威人士,“医生说了不能这么亲。”
“现在知道听医生的话了?”贺峥气笑,“医生让你饭后吃药,你怎么不听,还得我监督?”
林向北把酸甜的小球从这一边滚到另一边,因为理亏,看着贺峥不说话。
静静的,彼此的呼吸交缠,唇游移着,似碰非碰地擦揩着。
贺峥感觉到林向北有一种甜蜜的恐怖在吸引着他,是鸟雀和谷穗、狐狸与野兔,猎豹与羚羊,更甚是饕餮和万物的关系,他心里有一种即使把林向北一口一口吃掉也永远无法填满的饥荒。
可他还没有原谅林向北,给太多好脸色似乎是对从前自己的背叛。
他眼神一凛,躲过了林向北献上来的吻,用瞬间抽离的姿态冷脸起身道:“好了,今晚要是还吵我,你就睡客厅吧。”
还沉浸在贺峥给他买糖的愉快里的林向北目睹眼前人的变脸大法,表情有点迷惘。
他撑着手坐起来,贺峥已经进了卧室,咔哒关门将他隔在外头,仿佛方才跟他亲密接吻拥抱的并不是他。
嘴里的糖顿时变了一种滋味,酸的多,甜的少。
休息不好让贺峥的脾气变得有一点坏,上一秒和风细雨,上一秒就冷冰冰地将他推开,今晚一定不要再吵到贺峥睡觉了,林向北鼓着腮咂巴着糖想。
作者有话说:
每天给自己洗脑的贺律:我不爱他,我没有原谅他,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_^
第39章
除夕这天上午,贺峥有空,跟林向北去探望了林学坤。
江杰前两天已经回家过年,因此不会和他撞上。
如今林向北和贺峥关系微妙,说是朋友,却有旁人怎么见缝插针也挤不进的排外氛围。
贺峥也不像拜年,着手的年礼反倒像是从回门礼清单扒出来的,五粮液、西洋参、甜柿饼和坚果等礼盒快填满了后备箱。
林向北愣了好半天才在贺峥的催促下帮忙拎了一箱车厘子,支吾着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