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刚才的唇贴唇,他们默契地分开双唇,接纳汲取对方的气息。
唇瓣生涩抿过,可乐的甜味到达舌尖,心脏的颤栗扰乱呼吸。
令人心颤的吻结束之后,裴序与宁也贴着额头,鼻尖相触。
他轻声问宁也:“要跟我在一起吗?”
宁也颤动眼睫,直直望着裴序的眼睫,在彼此滚烫的呼吸之间,他主动亲了一下裴序的唇。
然后他点头:“嗯。”
温柔缱绻的蓝色在海浪声中逐渐加深,暗深的夜即将来临,少年的心,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紧贴在一起。
这个梦太真实,仿若并不是梦境。
宁也忽然从梦中惊醒,脖子皮肤感觉到微弱的凉意,好像是在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
现在热度退去,汗液蒸发,人清明了几分。
窗外有清浅的晨曦,一夜过去,又是天亮。
宁也懵懵坐在床上,昨天发生的事情如走马观花般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后,下意识环顾四周。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房间外面很安静,与昨天早上不一样。
宁也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慌乱,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客厅老旧的藤条沙发上,裴序安静躺在那儿,闭着眼睛,看起来是在睡觉。
一时发慌的脚步因眼前这一幕停滞。
宁也停在房间门口,望着沙发上的裴序。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缓缓下落,收回。
他停了一小会儿,昨晚的不清醒,一幕幕地在眼前重演。
不该这样的。
宁也觉得,自己不该拉住裴序,他这样,完全是让两个人陷入死胡同。
宁也的思绪乱七八糟,短暂的停留之后,他抬起脚步,小声走向客厅。
藤条沙发很硬,不够宽敞,身高腿长的裴序躺在这儿,有些委屈他,睡着的姿势看着很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宁也觉得裴序好像没休息好,连睡着的时候,眼里眉间都带着一点疲意。
是因为连着照顾了他两天吗?
宁也望着裴序安静的睡颜,双眸难掩愧疚。
裴序为他做的,他都知道。
生日蛋糕,烟花,生病时的照料……他全都知道,但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宁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碰触裴序的脸,快碰到时,又收回了手。
他敛下双眸,起身,去房间拿了一条薄毯。
然后回来,盖到裴序身上。
厨房里的粥在电饭锅里保温,不是昨天的小米粥,是清淡富有米香的白粥。
宁也估计裴序是趁他睡着的时候重新煮的。
昨晚的蛋糕还在餐桌上。
这是裴序给他买的,他还没来得及切蛋糕。
宁也想了想,提起蛋糕打开冰箱,预备将蛋糕放进去保存。
打开冰箱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定在原地。
原本空空荡荡的冰箱,此刻塞满了食物,新鲜的瓜果,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低温保存的牛奶和零食。
除了裴序,没有人会这么做。
这一刻,宁也好不容易强硬回去的心,再次被击碎。
习惯孤独生活的人,最抗拒不得这种渗透进生活里的关心和照料。
裴序越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他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裴序。
或许,他不该这样认命。
欠裴家的钱,要还。
欠裴序的情,也要还。
如若再继续认命摆烂,蹉跎时间,那才是真的对不起裴序,对不起自己。
宁也垂着眼眸,思考再三之后,在心内做了的决定。
他努力抑制眼框内的湿润,随后动动酸涩的鼻子,抬起双眸,在冰箱里面空出一点位置,将蛋糕放进去。
准备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宁也转头看向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裴序,稍作犹豫,伸手从冰箱方格里拿出两个新鲜鸡蛋。
这两天,裴序应该没睡好,也没吃好。
宁也拧开天然气灶的开关,往平底锅里倒油,打入鸡蛋的动作生疏又笨拙。
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鸡蛋打进锅里没一会儿,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
可这个煎蛋明显看着还没熟。
宁也正纠结下一步是不是要关火时,身后突然覆上一道温热的体温,单侧肩膀一沉——
有人从身后抱住他,并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宁也的身体习惯性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专注,他连裴序是什么时候醒的都没察觉,更别提突然被抱住。
这个姿势在这样的早晨,在这样的厨房,显得有点儿缱绻和暧昧。
宁也正愣神时,裴序兀自微俯着身,单手搂着宁也的腰,同时不忘伸出另只手,关了燃气灶的火。
“是在给我做早餐吗?”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点儿还未褪的困倦,唇边却漾着的笑意。
宁也回过神,不语,裴序便双手搂紧他,说:“这一幕,我梦到过好多次。”
宁也不自觉颤了颤眼睫,出声:“还没睡醒么,在说什么胡话。”
“难道你现在不是在给我做早餐?”裴序轻轻笑一声,“宁愿吃泡面也不愿意下厨的人,我不信你是在给自己煎蛋。”
“……”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裴序。
宁也被裴序说中,面上有点过不去,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想改善伙食。”
裴序:“噢。”
宁也:“……”
裴序松开宁也,站直身体,对宁也说:“我去洗个脸。”
临走前,他好似很好心地教宁也:“用小火,不容易焦。”
宁也抿了抿唇,勉为其难接受裴序的教导,结果听到裴序随着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焦了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再难吃我也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