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贾母嘴上再怎么对科举不以为然,府中出了一个正经考出来的举子,还是与有荣焉十分得意的,多少读书人家想考个举人出来也不容易呢!
王夫人听了这喜讯又羡又恨:“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
如果林海能教导自己的珠儿,一榜进士还不是囊中之物!可恨贾敏那贱人只念着死去的张氏,半点不看她二哥的情面。可惜呀,再怎么下力教导,将来也跟贾赦一样是个不管香臭都往床上拉的色鬼!不过贾赦这两年好像没再纳通房小妾了,反而遣出去不少……马道婆那里没出什么差错吧?
正想着,周瑞家的进来禀道:“太太,大爷送了四色贺礼过来呢。”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向来称王子腾为大爷,王子胜为二爷,以身为王家奴才为傲。而随着王子腾的官越做越大,王夫人在贾府的地位就越稳固,加上她又生了贾珠宝玉元春,老太太最多也就夺她的管家权罢了。
“哥哥怎么也送了礼,一个小小的举人怎么受得起?!”王夫人不甘道,瞄了眼周瑞家的,“珠儿怎么样了?”
“用功读书呢。”周瑞家又奉承了一番贾珠上进孝顺的话。
王夫人听了十分满意,贾珠的才学也是好的,明年的春闱定能榜上有名,压住贾琏。“哥哥嫂嫂那边可还有什么话?”
周瑞家的笑道:“说让太太这两天有空过去一趟呢,想是为了琏二爷的亲事。”
说到这个王夫人就有些膈应,不过王熙凤嫁进来的好处还是很多的。第一,大房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随时能掌握,第二,王熙凤嫁进荣国府拉近长房与王家的关系,无形中增加了九皇子的助力,对贾政和贾珠的将来也好。
就是苦了她的元春……
第22章 明前因贾琏走山西(上)
打着不便宜二房的心思,贾赦打着贾母示意的旗帜,将好颜色好花样的织锦绸缎成箱成匣的首饰宝石装了两车送到林府,还送了一盆两尺来高的珊瑚树,以及这两年宫里赏下的不少珍品……
“大兄,你这是?”林海不淡定了,贾赦打什么主意?“我记得年礼已经送了的。”
贾赦笑眯眯地跟林海到书房坐下,“那些衣料首饰,是我给妹妹和外甥、外甥女穿戴用的,那盆珊瑚树及宫里赏下的几样吉祥摆件,是我托妹妹妹夫给琏儿找媳妇用的聘礼。”说着,又掏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银票。“这里有两万银票,其他的东西还请妹妹费心准备了。”
想到妻子说过,祖母将自己的体己都留给了长兄……林海汗然笑了笑,“不是我不愿意,实是与礼不合。我跟夫人倒是可以帮琏儿相看人选,只这大礼还须大兄大嫂亲自办才行。”
“我这不是怕有人坏事么?”贾赦哼了一声,将装着银票的盒子一推,“到时我跟邢氏去趟江南就是。千万不能让琏儿回京,老太太和王家是铁了心要将荣国府跟甄家绑到一块了。”
自王夫人上回被贾赦查出侵吞府中财务起,管家权虽还在老太太及二房手里,可整个荣国府的财务收入支出状况贾赦却时不时地派人核查,只要没太过份,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只是对手伸惯了,又损失了大笔财务的王夫人来讲,公中财产就跟一大盘子肥鱼摆在面前却没办法下嘴般让她挠心。
面对儿子的雄起,贾母也无能为力,她是荣国府的老封君不假,可当家人的印章还有承爵圣旨什么的都在贾赦手里,就算是她,没有贾赦的点头也是不能动用公中库存的。反正公中财务有贾政的一半,比交到王氏那个既贪婪又没有理财手段的人手里强,贾母也就随贾赦去了,就算将来分到宝玉手上的东西不多,不还有她的体己吗,全留给宝玉也使得的……
只是这样一来,贾史王薛却合不到一块了,贾赦才是荣国府的主人,而他的表现却游离于四大家族之外,完全不管朝廷大事也不想干涉,这怎么行呢?再加上宁府那边,贾珍的母亲、媳妇相继病逝,孝期未过不能在外走动,影响力大大下降。而且贾珍也是个机灵人,虽说基于辈份对自己毕恭毕敬,可论起机灵劲儿自己两个儿子根本比不上,贾赦跟林海亲近,看着贾赦行事他多少猜测出林海对储争的态度,不是完全忠于圣上便是不看好九皇子,又怎么肯轻易下注呢。要知道,以前宁荣两府是支持已故的废太子的。
宁荣两府如此,史家就更淡了,亲戚往来还行,其他的,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装糊涂。而王家,王子腾是头狐狸,官居京营节度使,有兵权有圣眷,投不投靠九皇子对他来讲没差,若不是儿子王仁不成器,想争个世袭的爵位,只怕不会动心。即使如此,让他多行一步,多说一句都是不肯的,唯恐惹得圣人猜忌。
一盘散沙似的四大家族,中听不中用,看在甄家眼里,自然不会重视。
而贾琏与王熙凤的婚姻,不但能将荣府大房二房的矛盾消弥,也能消除大房游离在外的态度,跟王家绑在一起。一旦贾王关系紧密,史家薛家便不成问题,贾珍也不会犹豫。
听了贾赦的话,林海叹了口气,“回去后,我便将嫂子当年病逝的原因说给琏儿听,京中的情况也会跟他讲,怎么选择,看琏儿自己吧。”
贾赦一呆,久久才颓然道:“也好。”
贾赦走后,林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地托自己给女儿儿子带礼物的封靖晨,眼角微不可觉地抽了抽,差点将好不容易蓄起的美须扯断几根。“端亲王实在太客气了,一面之缘,小儿实在受不起如此贵重之礼。”半点不提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