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短命疯批大小 姐冲喜后(199)
“很神奇,对不对?”
贺霜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手将报告递给方奕。
方奕的视线无处安放,又不得不伸手接过,感觉这冷冰冰的纸张握在手里格外烫手。
“呃,对,真神奇。”
贺霜桦的视线平静地落在窗外:“这份报告是李斯年给我的,她在她们家的私人医院开出的报告。”
方奕翻来覆去地看那几张有千钧重的薄薄纸片,试图找出一点P图痕迹,下意识问:“怎么做到的?”
尾音戛然而止,她的耳根红了一点,连忙摆手:“不,等等,对不起,这个问题太冒犯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很普通的方式,她刚开始给我展示的时候我也不信,”贺霜桦摊开手,“你没有看新闻吗?李家推出的ISEC项目,不需要开刀就能实现双雌孕育了。”
“没有……我最近比较忙。”她其实不怎么看新闻。
贺霜桦轻轻笑了一声,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薄凉:“她之前说,只要怀孕,我们就结婚。”
李斯年嘴里的谎言太多,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甜言蜜语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唯有说出这句话倚在她怀中,风情万种的眼眸在昏暗灯光下闪闪发光,将“结婚”这两个字咬得分外神圣。
这种近乎虔诚的神态在李斯年身上很少见,她似乎是在蚀骨欢愉中短暂地流露出一点真情,发颤的尾音还带着一点未散的欢愉,酥酥麻麻,钻入耳廓,震荡起无休止的涟漪。
但这种视线贺霜桦早就见过了。
“真可怜。”
那时的李斯年居高临下地俯瞰她,目光怜悯得好似圣母,身上却萦绕着复杂的脂粉味和酒气。
李斯年的眼睛很深邃,明晃晃承着半盏陈年佳酿,渗出一滴就能让人为之倾倒。
但下一秒就是恶劣的笑,她用皮质鞋履的尖端抬起她的下巴,毫无遮掩的眼神与打量商品没有任何不同。
曾经的她们身份如此悬殊。
一个是不可一世的财团继承人,一个是满腔热血的愚蠢小律师。
于是在李斯年郑重说完这句蠢话之后,贺霜桦也温柔地抚起她的脸颊,轻声问:“这种话,你和多少人说过?”
女人便暴躁起来,很受伤地吼:“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当然是因为,你总是在说谎啊。
亲爱的。
贺霜桦神色未改,只是不再收敛,肆意碾上她最脆弱的地方,逼得这位还没搞清楚处境的骄傲总裁重重跪下去。
醇香酒液浸慢掌心,又顺着纤瘦的手腕滑落在深红色地毯上,晕染开一片暗斑。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我……我给你这个承诺,作为李氏集团的夫人,你将得到我一半的财产。”
西装裤不堪重负发出细微摩擦声,半跪着的女人倒是很执拗,紧咬牙关也要把这句话给说清楚。
“你姥姥不会同意的,”贺霜桦抽出手,牵出一道剔透银丝,轻轻附到她颤抖的脸颊,用当年一模一样的语调在她耳畔低吟,“李斯年,你真可怜,我也是。”
自以为是,实则一辈子都活在长辈的期盼和控制之下。
李斯年哽咽着坚持:“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她会松口的!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我爱你啊,”贺霜桦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可即使是取卵也很伤身体,你要自私地为了一个孩子害死我吗?”
“你根本就不爱我。”她轻轻摇头,幽幽一声叹息坠下。
“不是这样的,你再等等,给我一点时间,ISEC那边已经有所突破了,我们可以在欢愉中就自然受孕,只要这项技术实现,爱,权力,我们将拥有一切!这一切我都可以分享给你!”李斯年急迫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生?是你想要孩子吧。”
贺霜桦将手指探入她的口腔,用拇指腹粗暴地磨蹭着她的尖牙。
这些牙齿曾经像野兽一样要将她的自尊吞噬,锋利地划开皮肤,但流出的不是血也不是泪,而是。
恨。
以前她太意气用事,不懂社会的潜规则惹下无数祸端,感恩她的人很快就会忘记,可希望她死的人却如此持之以恒。
她只是个普通人,家庭无法将她的理想托举,可她却妄图帮扶起别人摇摇欲坠的梦,不自量力地想要用贫瘠的力量去对抗权威。
律所实习的工资少得可怜,那些年长的男人总是叼着一根烟,在抱团交谈时用暗语互相炫耀抢夺来的资源。
那时的她没有钱,没有资源,又不屑与世俗同流合污,不愿在满目疮痍的规则下蝇营狗苟。
她冷静,懂事,得体,看见肮脏水坑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不让它们沾染到自己洁白的裙摆。
就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
可坚持了数年的高洁品格根本一文不值。
长辈眼中光鲜亮丽*的职业,只是为了相亲时增加筹码的噱头。
没有人在意她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想要什么。
母父辛辛苦苦培养她,她们理所当然是爱她的。
但事实是,当长辈在亲戚那里将她作为拿得出手的谈资时,她正为了省几百块,租住在老民宅矮小的阁楼里。
律所位于繁华的市中心,附近的房子寸土寸金。
同样是合租,阁楼拥有独立卫浴,还有一扇大大的天窗,天晴时可以俯瞰这片热闹的老城区。
邻居喜欢在窗台上养花,各种说不清名字的植物,如此灿烂地攀出外墙。
那些静谧的午后时光是贺霜桦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