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215)
想要因为喜欢她,而将自己都献给她。
重新拿上菜刀,川录闲盯着刀脊笑起来。
这样看来,她还称得上是多愁善感,不过就是没让唯因来厨房帮忙,怎么就还能延伸到这种情绪?从前是这样的吗?不是吧。
耳边又响起电视的声音,周时西放得温柔的语调交叉着背景音乐在屋子里回荡,切菜声笃笃,厨房空间里酱料生油绿叶菜分开放着,香味却都在半空里搅在一处,如礼佛时眼前香炉顶上飘出的缕缕青烟似的。
川录闲抽抽鼻子,即刻便嗅到这新鲜得冲人脑门的味道。
手上在切的东西被她切好,她先没急着下锅,反倒是探头,想试试能不能从这儿看见唯因,脑袋顶也好。
结果自然是看不见的。明明之前就知道这个结论。
收回伸长的脖子,她双手在围裙上擦擦,而后又收心,手掌在抽油烟机面前一划开启工作——抽油烟机,和她。
做好饭,已是傍晚六点,窗外天际的颜色早已变成幽黑的深蓝色,云在这般天色中销声匿迹,分不清哪一团黑是云还是天。
吃饭前,虽说川录闲没叫,但唯因还是很主动地暂停电视,跑来厨房帮着端菜。
“这么自觉?”川录闲边盛饭边问。
唯因把汤碗放到桌上,拍拍手,说:“我又不是什么身娇体弱的人,这点事儿还帮不了?”
说着就再跑进厨房,抽了筷子握在手里,笑眼盈盈地盯着川录闲,甜着嗓子说道:“辛苦啦~”
川录闲回视她,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脸,奈何双手都端着饭碗,不得空闲,只得作罢。
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她轻笑回道:“吃饭吧,有你喜欢喝的山药鸡汤。”
“嘿嘿我看见啦~”唯因轻轻推着她往外走。
川录闲不反抗,任凭自己被推着往前。
到餐桌前坐下,鼻腔中即刻就灌满饭菜的香味,唯因很给面子地快把每个菜都光盘,尤其是鸡汤,喝了二三四五碗。
川录闲用漏勺舀出被炖得软烂的山药,另拿一个小碗装起来,再用小勺一点点压成山药泥,等唯因放下去夹其他菜的筷子,才递到她面前。
山药泥、土豆泥、绿豆沙,唯因三大爱。
美滋滋接过,唯因端着碗溜去客厅。
都把碗放到小茶几上了,蓦地想起什么,哒哒哒跑回来,睁着大眼睛问:“你吃完了吗?”
川录闲正用纸巾擦嘴,声音被闷在纸巾后:“吃完了。”
“那我收拾了?”唯因就要动作。
“哦?”川录闲一掀眼皮,“我还以为是我收拾呢。”
“你这说得什么话~怎么能让你收拾呀,毕竟你做了那——么多菜,很辛苦的呀~我来啊我来。”
川录闲笑出声,见她一脸差点忘记自己本来任务的心虚样儿,觉得有些好玩儿,但也明白这不能多玩,便在斟酌两番之后不再出声揶揄,起身准备去客厅。
“诶诶。”唯因端着盛过炒牛肉的盘子叫住她。
“怎么?”
眨巴眨巴眼睛,唯因仰脸看她:“你答应我的酒……”
今天下午川录闲收到一个快递,拆开发现是一瓶罗曼尼康帝,正在疑惑是谁寄来的,她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才知道是餐厅的前老板——勉强算她半个朋友寄来给她当新年礼物的。
道了谢,聊了些近况,最后说几句新年祝福,挂了电话她原是准备要把这酒好好放进酒柜里。
但一抬睫毛,就见唯因眼巴巴盯着她。
“想喝?”川录闲问。
“嗯。”唯因很诚实地点头。
“你酒量那么差,还会想喝酒?”
“就那种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很舒服呀。而且……而且你在旁边,我醉了也不怎么样,不是吗?”
是。川录闲在心里这么回她,而后就答应今晚开了这瓶酒。
笑一笑,川录闲歪头看她,道:“没忘,你收拾这儿,我去拿醒酒器。”
唯因心里放起嘭嘭的烟花。
眼见这人脚步雀跃,川录闲遵循约定去到酒柜前,拿出下午时放好的酒,再从一旁翻找出久未用过的醒酒器和酒杯,指尖摸到上面薄薄一层灰。
看来确实很久没在这里喝过酒了,上一次是……算了,不说上一次了。
捻捻指尖,感觉灰尘都嵌进了皮肉里,她拿起醒酒器和两只酒杯往水龙头的方向去。
简单冲洗完毕,双手湿哒哒地拎着东西出来,先走到茶几前将这些放下,再回酒柜把酒给拿过来。
刚把暗红醇香的液体倒进醒酒器,耳朵就听见越来越近的欢快脚步声。
复而将酒瓶搁到小茶几上,川录闲坐上沙发,说:“先醒一会儿。”
唯因收回跃跃欲试的爪爪。
可望而不可即啊可望而不可即。她嘴上小声嘟囔,捞过一边猫猫玩偶抱进怀里,蔫儿了吧唧地坐下。
安静了一会儿。
窗外开始下雪,雪花乘着风飘下,楼下小道边的路灯亮着莹莹的暖黄的光。
酒香缓缓从封存她的酒液中挣脱,从瓶口处迸发,在温热的空气里飘摇,亦在裸。露而白皙的皮肉上栖息。
川录闲拿余光瞟着身边人。
唯因的肩头悄然红了。
想了想,川录闲换个坐姿,换一条腿盘上沙发,唯因再往里缩缩,生怕掉下去的模样。
怎么会那么安静呢?安静到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咚、咚、咚。
不是清脆的声音,大抵是因为每个人的心跳都不甚清脆。可又为什么,心跳是一声一声的闷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