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216)
因为它代表生命,代表着我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代表着我们仍旧能感受这个或好或坏的天地,代表着我们还有机会体验世间爱与恨,也代表着,我们依然保有“心动”的权利。
它的责任太重了,所以跳一下歇一下,所以闷闷的,不过激也不过低。
那又为什么“心动”时,心跳会加快呢?
大概,是因为在“心动”时,我们的生命会在刹那间变得更鲜活。
心跳找到它存在于世的意义之一,犹如机器人被编辑名为“爱”的程序,身上的钢铁也会映照出爱人的模样。
用足以割断脖子的手指利刃为爱人削一个苹果,不过分吧?
那心跳快一点,也不过分吧。
唯因分不清耳朵里的是她的心跳还是川录闲的心跳,却都像是用羽毛在挠她的耳朵,难耐到极致。
太安静了,怎么会呢?没开电视吗?周时西没继续在剧里装帅气大将军吗?没继续和另一个女主暗戳戳调。情吗?……啊,好像真的没有开电视。
倏地回神,定睛一看。
真的没按继续播放的按键。
唯因对自己无奈了,她或许该承认她确实是个傻子,不仅是个傻子,还是瞎子聋子。
咬住下唇,她摸到遥控板,略带几丝气恼地按下按键,待屏幕上画面重新开始流动,才靠回沙发,手上报复性地揉猫猫玩偶的耳朵。
川录闲在bgm声音里回神,扭头看见唯因正虐待玩偶,笑说:“你轻点儿。”
“就不。”唯因撇撇嘴。
话是这么说,但唯因向来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在说话时双手就都放开了。
川录闲又不说话了。
她盯着电视屏幕,神色很认真,宛如一个电视电影鉴赏家。
“欸,”唯因出个声吸引注意,等川录闲偏头来看,再说,“你觉得周时西这部剧好看吗?”
问她这个?川录闲有些出乎意料。
想了想,她回答:“比她之前大多数好。”
“我也觉得。”
“嗯。”
……
唯因不想让二人之间再安静,忙大脑风暴想出下一个话题:“那个……你接下来还到处跑吗?”
“你希望吗?”川录闲其实之前就想问她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我?”唯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点点头,川录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嗯,你。”
如果唯因不希望她再到处跑来跑去,她就留在宁北。如果唯因觉得之前那样还不错,她就带着唯因,一起去更多的地方,遇见更多的人。
也窥见更多种感情。
反正这项“工作”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
对上她询问的视线,唯因收起那根手指,在心中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半晌,她抿抿唇,问:“你喜欢吗?这个……工作。”
方才一番考量,她从遇见川录闲开始回忆,到遇见李词,遇见唐醍,遇见江映舟,遇见很多很多人,自南岛到潮东,再到宁北,从炎夏到金秋,再到寒冬。
她的记忆被一点点填满,渐渐变成五彩斑斓。
哪怕不尽是愉悦的回忆,也至少,让她更鲜活。
所以她其实还挺喜欢之前那段日子的,不过她并不想先说,害怕川录闲不想接着干但由于她的原因来迁就。
闻言,川录闲垂下眼睫。
刚才只说了没那么重要,但她喜不喜欢呢?
见过的听过的看过的事与人,当事人在她眼前的痛哭流涕或者舒心大笑,上千万酬劳或是一碗红油馄饨,私人飞机和绿皮火车12小时硬座。
以及在这段时间里,她无数次的自我否定与内心剖析。
无一可以割舍与忘却。
这些是她经历过的,亦是一部分的她。
川录闲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而后抬手揉了揉后颈,道:“还挺喜欢的。”
“是吗?”唯因双眼亮晶晶。
偏头见她这副神色,川录闲有些讶然:“我以为你会觉得有点无聊,或者说,累。”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娇气?!”唯因对她皱皱鼻子。
又说错话了。川录闲咽咽口水,转移话题:“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几天就有事儿干了。”
对她这生硬的技术烂熟于心,唯因不屑与她计较,丢过去一个眼神,再沉着嗓子回一声:“知道了。”
接着就目光落到醒酒器上,身子如泥鳅一般滑下了沙发。
川录闲看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顿时笑了。
耳边是裹着笑的气息,并未有阻拦的意味,唯因一秒前尚还在观察等待的脑筋一下就松动了,让倒酒的动作都更自如了一二。
红酒装满1/3的高脚杯。
她转过身,递给川录闲。
眉尾一扬,川录闲先坐到地毯上,再接过杯子,右手捏着杯柱小幅度地晃。
窗外雪越发大了,在路灯下晕染着纯白的光华。
下雪了,还能放烟花吗?她蓦地想到这个问题,转眼去看唯因。
唯因正给自己也倒好酒,喝了一口之后眯起眼睛仔细感受。
静默着待她重新睁眼,川录闲问:“你喜欢看烟花吗?”
“嗯?烟花?”唯因将酒杯放到桌上,“……其实我好像,还没真正看过烟花。”
毕竟她只有那么一小段记忆。
是啊,唯因只有一丁点的记忆。川录闲依旧晃悠着酒杯,眼底情绪在暗暗流连。
“你问这个干什么?”唯因抱着膝盖,问。
川录闲却不回答,反将手中酒杯与桌上酒杯轻轻一碰。
铮——
清脆一声响,唯因把酒杯端起来,再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