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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过撩(11)

作者: 温酒煎茶 阅读记录

鹿呦躺在床上,盖了条轻薄的空调被,睡相看着安稳,额上却是沁出了细汗。

刘姨拿来一杯水,杯口冒着袅袅热气。

月蕴溪摸了杯壁:“太烫了,有凉水么?”

“没呢。”

刘姨又拿来一个杯子,两边兑了几轮。

月蕴溪试了其中一杯水,觉得温度可以,才拆开药盒抽出铝箔板。

期间,奶奶擦了鹿呦的头上的汗,柔声叫醒她:“哟哟,起来把药吃了。”

鹿呦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耷拉着脑袋,伸手拿药接水,像没上油的机器,动作迟缓地就着水把药吃了。

吃完,放下水杯,又同放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倒回床上。

月蕴溪拆开退热贴包装,俯身,轻柔地撩开她额前的碎发。

手猛地一僵。

鹿呦柔软的脸颊正轻轻蹭在她掌心。

月蕴溪的神经仿佛一根被揉拨的琴弦。

鹿呦迷糊呢喃:“奶奶,去睡觉,别管我,我过会儿就能好。”

月蕴溪蜷了蜷指尖,哑声应“好”。

奶奶听见声,没听见内容,问道:“她说什么呢?”

退热贴一贴好,鹿呦的头便歪向了另一侧。

月蕴溪手收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紧紧抓住残留的体温。

直起身后,她对奶奶轻声道:“让您回去睡觉,别太担心她。”

奶奶眼中泛起心疼,随即想起来,对月蕴溪说道:“哦对,这大半夜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月蕴溪看了眼鹿呦,斟酌说:“您身体不宜劳累,更不能熬夜。刘姨得照顾您,也需注意些。还是我留在这照顾,你们都去休息,等呦呦的烧退了我再走。”

奶奶摆手:“这怎么行,这,这太麻烦你了!”

月蕴溪递了个眼神给刘姨。

刘姨连忙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附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听月老师的吧。”

犹豫半晌,奶奶勉强同意了。

刘姨搀着奶奶出去,转身将门轻轻带上。

从越来越小的门缝里,奶奶瞥见到月蕴溪坐到了床边,牵握住她的手,揉捏拇指下方的鱼际穴的位置,不由顿了一下。

刘姨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放心吧。”

奶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屋里只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雨声,嘀嗒敲打在玻璃上,凝成水路蜿蜒而下,滂沱的,潮湿的,像藏不住的秘密从阴暗处渗漏进光影的缝隙。

鹿呦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热醋锅里蒸煮,身体发热,筋骨酸疼。

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按她的鱼际穴,似梦非梦,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握住她的手,素净纤长,隐约又看见银色的眼镜边框。

她疲乏地闭上眼,委屈低喃:“我好难受啊妈妈……”

月蕴溪的手顿住,好一会儿才继续。

捏了一阵,月蕴溪起身抽出酒精湿巾,给鹿呦擦拭。

不知道是第几次用手背试体温,月蕴溪感觉没那么烫了,拿了体温计过来。

稍稍迟疑,扯开鹿呦睡裙的领口,将体温计探了进去。

手无可避免地碰触到柔腻,等待“滴”声响起的几十秒显得无比漫长。

体温显示在36.2。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归了位。

怕再复烧,月蕴溪守在床边没离开。

调暗的灯流转着淡银,像夜色中的满月,照着鹿呦沉静的睡颜,弯翘的睫落下扇形的阴影。

月蕴溪眼底卷着炙热灵魂的余潮,就搁浅在那一小片阴影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雨声中。

又量了次体温,确认没再烧起来,月蕴溪才从卧室出去。

关门很轻,但奶奶记挂鹿呦,睡得很浅,撑不住闭眼前还嘱咐了比熊听着动静叫醒她,小比熊精得像人,支着耳朵细听出脚步声,立即低叫了声。

奶奶揉揉眼睛,起身穿了拖鞋出去,见到月蕴溪,压着声问:“烧退了么?”

月蕴溪也以气音回:“两点多就退了,也没再烧起来,放心回屋睡吧,我回去了。”

奶奶说着感谢的话将她送到玄关。

外面还在下着雨,月蕴溪没让老人家多送,撑开雨伞,还是老样子自行穿过庭院出去。

关上庭院门,她偏过头看向信报箱,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走上前。

伞挡住了路灯的光,把人与信报箱都笼在阴影里。

箱门被拉开,一张信封原封不动地躺在其中。

ˉ

次日九点,鹿呦睡醒过来,吸了吸鼻子,有点不通,喉咙一吞咽就疼,但也不算严重。

捂了一晚上汗,感觉自己都快发酵了,起床先去洗了个澡,洗脸时瞥了眼手掌鱼际穴的位置。

真是烧糊涂了,能把奶奶认成那人。

打开手机看了眼,昨天给月蕴溪转账被退了回来。再转过去显得很不领情,鹿呦只能作罢。

从房间出去,走到客厅,奶奶捏着体温计和她迎面撞上:“醒啦,来,再测个体*温。”

鹿呦乖乖量了体温,递给老太太看:“喏,不烧了,咳咳。”

奶奶松了口气,转头叮嘱刘姨道:“等会儿把蕴溪送的润喉糖,还有维生素那些拿出来,再去药店备点药,买瓶止咳糖浆。”

“好勒,记下了,先来吃早饭吧。”刘姨端了砂锅上桌。

“昨天幸好有蕴溪啊。”奶奶挽着鹿呦往餐桌走,“回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看是送些礼呢还是请人家吃饭,下那么大的雨,送药过来不说,还照顾了你大半宿。”

鹿呦有点懵:“昨晚是蕴溪姐姐照顾我的么?不是你和刘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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